的情况,继续打下去是毫无益处的,不如重开边贸。等犬戎恢复了元气再说。
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啪啪响,但大萨满毕竟看不透这馅饼后头隐藏的贸易陷阱。
草原上的行商卖的货物之所以昂贵,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运费以及旅途中的风险,比如犬戎人冒出来抢劫就可能导致血本无归,然而直接从大楚购入的价格自然会便宜很多。其实大楚这边依旧有很大的利润空间。更重要的是,只要犬戎人用过一次香皂,穿过一次棉衣,以及类似来自更高文明的生活品,就理所当然会离不开它们,因此楚昭的工坊中批量制造出来的棉布,香皂以及周边生活用品的输入事实上会改变现有的贸易格局。
可以想见在不远的将来,犬戎的白银将会源源不断地流入大楚,白银外流造成通货紧缩,消极结果必然会转移到犬戎普通牧民身上,让他们的生活更加贫穷。如果楚昭开放边界,就能得到无数偷渡而来的犬戎人作为廉价劳动力。
廉价轻工业品倾销,改善犬戎的生活条件,同时变得日益依赖中原王朝,加上韩起的存在,能够让楚昭更加彻底的征服这个民族。楚昭的目的并不是要将犬戎人赶往北漠,而是要促成一次民族大融合,将犬戎人彻底驯养为楚人。
或许爱屋及乌,因为韩起的原因,来自后世的楚昭对犬戎人并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作为中原之主,他也的确不应该被狭隘的仇恨蒙蔽双眼。当然,这一点并不能适用于东边海上的倭人。
林轩负责贸易谈判工作,谢棣负责招待犬戎这只特殊的“使节”队伍。因为谢二少安排的丰富业余生活,犬戎这只使臣队伍确实有些乐不思蜀了。富贵逼人来,荣华乱心志,在这方面,比起大楚的世家,犬戎人简直是小学生一样的水平。
这般过去了几日。虽然大楚廉价的商品让大萨满很满意,但他总算并非普通人,记起此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带走韩起,回国处理叛乱。本来今天就是约好的出发时间,结果现在韩起依旧没有露面,大萨满终于忍不住,派身边的护法僧格前去寻找韩起,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神子要回去。之所以这样急切的要韩起跟着他回去,并不全是因为预言,密宗在面对旧教时,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加上皇室中亲近密宗的继承者已经死去,所以大萨满才如此急切地需要预言中的神子,同时也是皇族中人的赛也亲王。
僧格知道今日新帝要祭祀太庙,便打算拦住楚昭的车架,把神子请回来,中途听闻新帝御驾回了王府,便也一路跟了过来。
只是到了王府禀明身份,却被告知神子还在内室与楚昭密谈。僧格无奈,只得在外厅坐等,幸而侍卫奉上的美酒还不错,时间并不算难捱。这也是这些犬戎人能够安心待在大楚的原因之一。
对于楚昭,僧格的感觉十分复杂,首先此人的确惊才绝艳,不论是内政,军事还是外交,都是一把好手。正是因此,大楚的新帝便注定是犬戎的敌人。僧格在心中叹息,如果可以,他只愿诚心侍奉神明,并不喜欢武刀弄枪,更不愿意与这位陛下为敌。
从沉思中回过神,僧格本想走出门大堂,询问韩起何时能见他,便听到好几个经过的仆人在称赞昭殿下和韩将军君臣相得。
等到楚昭和韩起一同走出来,僧格一眼就看出韩起的Jing神完足,楚昭陛下却略有疲倦之感,他也曾习过欢喜禅,来回打量神子与楚帝。僧格浑身一颤,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也许是他误读了预言,神子带领犬戎获得新生也可以有另外一种手段……
僧格是大萨满的心腹,把这话拿回去一说,大萨满把自个关在屋里半天,出来时看着楚昭也不像原先那样不爽了。倒有些看孙媳妇的感觉。
韩起终究还是要离开了。
为表郑重,大楚天子率领十万大军为韩起送行,浩浩荡荡的铁骑仿佛一次阅兵仪式,让犬戎人心中升出畏惧之心——当你的邻居富有而弱小时,侵略的发生几乎是必然的;当你的邻居富有而强大时,你更希望和他做朋友获取利益。楚昭可以确定,起码在大萨满把持朝政的时期,犬戎基本不可能再入侵中原。
楚昭带着十万大军陪着韩起走了一天的路,一直到了回龙山才停下。回龙山离壶关已经很近。
然而即便心中万千不舍,楚昭送到此地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之后就已靠近陇西地界,他已不能再往前走了 。楚昭作为新任天子,也不可能离开京城太远太久。
因为犬戎和柔然的联军已撤退,王若谷匆忙带领亲卫回京参加楚昭的即位大典,刚好走到壶关。王若谷武功已到准宗师的水准,他与韩起联手,便是大萨满也不敢轻举妄动。本来打算将楚昭掳去犬戎的计划只好作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然而此时发生了一件叫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传说中英明神武的穆帝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拖住韩起的马头,不许韩起离开,并且像幼儿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帝尝哭拜马前。三军踟蹰,众人欷歔,孤云为之徘徊,天地为之含悲。帝甚爱才,据此可知。犬戎人闻听,悲不自胜,情动于衷,遂皆有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