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憋了半日的情绪决堤,这件事情,她是死都不敢向父母言明的,唯有夏子凌,她还记得他在漠北舍身保护自己的情景,她虽然未唤他一声“哥”,从那时起却已是将他视作了兄长,可是……这个人现下却也对自己不理不睬了。她已经丢尽了蓝家的脸,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容得下她之人。
夏子凌说完,久久未见蓝嫣说话,也不曾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正好生奇怪,却听到屋外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那声音因为刻意压抑,寻常人不见得会注意,但夏子凌作为练武之人,却是听得真切。
哭声持续了片刻之后,夏子凌终是硬不下心肠,起身开了房门,果然见蓝嫣正坐在自己门口哭得梨花带雨。
夏子凌轻叹一声,还是开口提醒到:“王妃,你的身子……现下恐怕不适合太过悲伤。”
又是腹中胎儿吗?蓝嫣凄惨一笑,道:“我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
“此话怎讲,”夏子凌顿了顿,终于弯腰搀起蓝嫣,道:“进屋说吧。”
大战过后,他一直忙着料理善后事宜,但是王妃有喜这样的大事还是传到了自己耳中。如此喜事,王府之中应该是皆大欢喜……至少大部分人如此,他实在想不出蓝嫣有什么好伤心的。
进了屋来,蓝嫣双眼通红,满脸恳切地看着夏子凌,道:“伯嘉,求你救我一命,否则此番我命休矣,不,应该说整个蓝家都完了。”
夏子凌皱了皱眉,“何事如此严重?”
“我腹中胎儿,并非王爷的骨rou。”
蓝嫣这句话,就如同给了夏子凌当头一棒,他久久愣在原地,半天才找回了声音:“不是王爷的,那是谁的?”
“周庭。”
蓝嫣的这句话再次成功将夏子凌石化。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的会做下这等荒唐事?
片刻后,待夏子凌回了神,蓝嫣将那日情形一一道来,夏子凌才感叹到造化怎能如此弄人。想来……周庭也应当挺郁闷的?不过,这事蓝嫣说与自己知晓,又是何意?
夏子凌问出心中疑惑,直性子的蓝嫣便直言道:“如若你肯为我求情,王爷才肯饶我一命。”
所以……是朱椿让她来找自己的?夏子凌寻思了一下前因后果,突然觉得此事有趣得紧,便对蓝嫣说到:“我知道了,我现下就去找王爷,你快回房歇息去吧。”
得到夏子凌的答复,蓝嫣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仍心有余悸地问了一句:“蓝家真的还有救吗?”
“那要看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既然答应了蓝嫣,想来这连番两件大事,朱椿也是睡不着的,夏子凌便直接来到了蜀王寝宫。果然,朱椿仍在桌后挑灯读书。
“王爷好兴致,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有雅兴看书。”
朱椿合上书卷,起身道:“我在等你。”
朱椿如此直接,夏子凌便也不再绕弯,直言道:“王爷,你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该如何解决是你们的事情,何以让蓝嫣来找我?”
朱椿走近夏子凌,眸中神色几近温柔,道:“蓝嫣若是怀了我的孩子,你就不吃味吗?”
夏子凌有一丝狼狈地避开朱椿的注视,“我为何要吃味!”
是因为自己清理完战场之后没有来找他禀报,朱椿才做出如此揣测吗?
朱椿低低笑了两声,声音低沉好听,“我若说蓝嫣有了别人的孩子,我心中并无不悦,你相信吗?”
夏子凌转头看着朱椿,如看怪物一般,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不怒反喜的人,他估计是从古至今第一人。
“其实我之前一直忧心子嗣问题,但……”朱椿顿了顿,接着说到:“我不是不想和蓝嫣同房,而是做不到,每每对着她,眼前却全是你的样子,子凌,除了你,我根本不想抱任何人。”
这恐怕就是元稹诗中所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吧,虽然元稹本人没有做到,这世间深陷其中的人却是不少。
曾经年少之时,他也如其他皇子一般,对宫中漂亮的宫女有过冲动,可是自从遇到夏子凌之后,这样的冲动似乎变成专为他存在了。
“王爷……”朱椿竟然对他用情如此之深,是自己从未想到的,夏子凌忍不住心中有些感动,可是……这件事真的能如此揭过吗?
“王爷,你的意思是要将错就错,将蓝嫣腹中胎儿认做己出?”不知道他是不是曲解了朱椿的意思,古人一向看中血统,朱椿怎能做到如此豁达?
“正是。父皇众多皇子,皇家的血脉不愁传承。”
“这……”无论如何,夏子凌还是觉得朱椿的态度大出他的意料之中。
“这什么?”朱椿唇角一扬,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戏谑,“你一直颇为欣赏周庭,我却觉得他没甚用处,现下倒是好了,周庭此人,终于派上了一个大用场。”
“……”朱椿这句话,瞬间堵得夏子凌说不出话来。
而朱椿却步步紧逼,接着说到:“不过……你既然是来为蓝嫣求情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