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了。诺诺常年被放养在nainai家,一老一小,实在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平日里,诺诺总是一个人默默玩耍,形单影只。裴非来了之后,他们迅速打得火热。
诺诺有满满两大箱子的恐龙和机器人,它们的名字五花八门,使用的武器千奇百怪。裴非就是有这个本事,可以清楚地认出它们每一个。
通常,他们两个人各自抓起一把“牛鬼蛇神”,高喊着:“吼吼!哈哈!”胡乱混战在一处。就只是这样,诺诺就会兴奋得嘎嘎嘎大笑。我在一旁观战,一头雾水。有时裴非会忽然调转枪口,捏着恐龙向我袭击,若是我毫无兴趣的慌忙推开,裴非就会一本正经地对诺诺说:“你看,成长啊,有时候挺可悲的。”诺诺自然听不懂,却不妨碍他继续嘎嘎笑下去。
裴非有办法哄,也有办法治。遇到诺诺一直大哭,我们母子轮番上阵也哄不好,裴非就会指点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其实都是哭给人看。你不理他,他哭得没意思,知道哭也没用。自己就好了。”我们依言不予理会,诺诺竟真的就停下不哭了。
唯一对裴非不太友善的,就只有琳琳。好几次,当诺诺和裴非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琳琳会突然强行把诺诺叫走。还有几次裴非帮忙做家事,琳琳都立刻礼貌而冷淡地制止了他。不知是否因为当初在误会之下,裴非对许雁踪暧昧了一些日子,使得琳琳对他抱有偏见。或者她干脆就是对同性恋有偏见,只碍于我的面子,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也未可知。
我至今清楚的记得,在某一个夏日午后,诺诺很苦恼地说,幼儿园布置了画画作业,要画一幅“我的家”。他不知道应该画些什么。那时裴非就和他一起趴在地板上,铺开一张卡纸,大手握小手,小手握蜡笔,一笔一划认真地勾勒起来。
裴非边画边天马行空地畅想说:“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嗯,要有一间很小的房子。房子够小,一家人就都在对方的视线之内,谁也丢不了了。然后呢……要有一扇很大的窗,有满屋子的阳光。床单和毯子都是暖暖的。门口有一颗茂盛的果树,能结五颜六色的果子。嗯,还要……养一条肥嘟嘟的笨狗。秋天一到,果实繁茂,阳光就透过树枝,斑斑点点撒在地上,两人,一狗,安静地晒太阳,互相掏耳朵……”
☆、第15章 大鸟
裴非的脚伤痊愈得很快。出了一个月,就能跑能跳了。前前后后,最功不可没的当属老乔。在裴非的“曲意奉迎”之下,老乔整日飘飘然合不拢嘴,对外宣称裴非是她的干儿子,一天到晚猪骨牛筋、汤汤水水地伺候着,连我们这些亲生的都享受不到。遇着个大事小情,老乔都会拿出裴非来比照我们兄弟,恨不得将我们踩乎进泥土里,把裴非捧上九天去。
裴非也算知恩图报,隔三差五,必要提上老乔中意的点心吃食,上门来献爱心。每每把老乔哄得心花怒放、喜上眉梢才打道回府。若是他几日里不出现,老乔就不忍不住念叨:“小裴这孩子又跑哪去了,怎么老不见人影。快给他打个电话,说阿姨想他啦。”
零八年的除夕之夜,裴非是在我家过的。
贴好对子春联,老乔和琳琳进了厨房开始包饺子,我和许雁踪坐到一起抽烟,看春晚。小诺诺趁大人不注意,从案板上偷了块面团儿来,拉着裴非一起捏恐龙怪兽。
早早地,不知哪个富贵人家放出了大手笔的焰火,五光十色绚烂夺目,映满了半边天。全家老小统统丢下手头的物件,涌进阳台,对着夜空中开出的各色花样,七嘴八舌地鉴赏品评了一番。
流光溢彩之下,亲人、爱人、佳节、团圆。人活于世,再美满也不过如此。有那么一刻,我暗暗地想,老天啊,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吧!
年夜饭还没吃完,诺诺就窜下了桌,急不可待地翻找出炮竹烟花,拉扯着他爸爸要下楼去燃放。哼唧了半天,许小雁也不理睬他。他只好变换目标,转去找裴非。
裴非也是小孩性子,被他在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哀求,就笑嘻嘻地帮着拆包装、找火机去了。琳琳在边上冷眼旁观,几次命令诺诺要先规矩坐好,把饭吃完。诺诺顽皮至极,仗着有人撑腰,也不理睬,自顾自东跑西颠着。琳琳待要发作,老乔缓缓开解说:“行啦,小孩嘛。难得过年放纵一下,随他去吧。”
捆烟花的尼龙绳打了死结,裴非用力一挣,手上扯出了一个小口子,冒出了几点血珠。平时老乔不小心割破了,总会赶忙地把伤口放在嘴里吸一下,这陋习也被诺诺学去了。他见裴非的指头流了血,立刻抓起来用自己的嘴巴轻轻吸了一下。就这随手的一下,碰巧被琳琳看到了,她猛冲过去,一把抓住诺诺扯了起来,劈头盖脸地骂道:“说你多少次了,没记性!那脏不脏!啊?问你话呢!”
诺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撇了撇小嘴,哇一声哭了起来。nainai赶紧跑上去哄孩子,许小雁不耐烦地责备琳琳说:“你干什么呢,大过年的,能不能好了……”
裴非面对着突发的状况,极过意不去,赶紧劝道:“别别别,许老师你好好说。都怨我不注意。嫂子也别急,其实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