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丝丝甘香,瞬间滑入肚腹,全然不觉酒Jing的辛辣刺激。不知不觉,楚向宁又喝下了几杯,终于有了些飘飘然的醉态。
这时晚宴的司仪介绍说:“下面由杜俊华先生为大家献上他的获奖曲目。敬请欣赏。”
灯光霎时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大厅中央的三角钢琴处。杜俊华在一派欣赏和崇敬的目光中,稳稳坐定,开始弹奏。
楚向宁看着那个沉浸在乐曲的世界里、指尖翻飞的人,他一忽儿是六七岁早晚苦练的杜俊华;一忽儿是因进步缓慢在深夜里独自惆怅的杜俊华;一忽儿是与哥哥双双考上音乐学院附中,喜不自胜的杜俊华;一忽儿,是失去了比赛资格,默默咬牙哭泣却又无能为力的杜俊华。最后,这些人一起汇聚成了眼前这个志得意满,神采飞扬的音乐大师杜俊华。
这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一幕,不是吗?楚向宁这样想着,呵呵笑了出来。
一曲奏毕,场下掌声雷动,四周洋溢着对杜大师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词。
杜俊华走下台,看到楚向宁站在一旁,直盯着他,迷蒙地笑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杜俊华赶紧走过去,摸摸向宁的头,温柔地说:“小弟你喝酒啦?怎么这么不乖?劲松没看着你吗?”
楚向宁缓慢地眨巴着大眼睛,幽幽地说:“真好,花儿哥你弹得真好。我很高兴。替你高兴啊!我想我爸爸了……”
听见这话,杜俊华很不自然地笑笑:“小弟你醉了,我扶你到沙发上休息吧。”
楚向宁有些执拗地轻摆了摆肩膀,蹭掉杜俊华的手,嘟囔着:“花儿哥,你是我最好的花儿哥。你呀,比我哥对我还好。可是,可是,人做过的事啊,无论是好是坏,总会留下痕迹,洗也洗不掉。”他的脸上露出酒醉后特有的苦涩笑容,“爸爸这支曲子,很好听啊。连我这样没心的人,都感觉到爱一个人是那么的美好。你说,花儿哥你说,如果没有我的话,老妈她呀,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时候,如果花儿哥你晚五分钟送爸爸去医院会怎么样?如果晚十五分钟呢?会怎么样?如果……晚四十五分钟……”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变成喃喃自语。
楚向宁脚步虚浮地向前走去,杜俊华呆呆立在原地,被点了xue道一样,无法动弹。好半天,杜俊华才从震惊中醒来,背后都是冷汗。既然楚向宁这样说了,无疑是都知道了。他一瞬间想到了程榆,心知不好,都怪自己一时疏忽了,没想到她这样绝情。
直到酒会散场,季临和罗劲松才在角落的沙发里找到昏昏睡去的楚向宁。两人一靠近,就闻到淡淡的酒气袭来。上前欲将人叫醒,楚向宁不满地“哼”了一声,身体向里侧翻去。无奈之下,罗劲松轻轻揽了肩膀将人抱起,跟着季临向停车场走去。
两人小心翼翼将楚向宁塞进后座,随后罗劲松也坐了进去,抱着向宁的背,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季临则Yin沉着脸在前面开着车。
开出一段,两人开始互相抱怨。季临怪罗劲松没看好人,以至让楚向宁由着性子胡闹,才会喝醉酒。罗劲松则反问说教育人的任务不是一向都由季临负责,怎么今日就疏忽了。最后谁也说不服谁。
又过了一会,季临忽然问:“你说那个神秘人知道你手里有录像,也知道你想做‘蓝城’?”
罗劲松望着窗外,点点头:“不但知道,而且十分肯定。”
两人又是长久的不语,各自陷入了沉思。
向宁的眼睛动了动,身体一阵阵发冷。希翼和信任犹如钟摆,拉得越高,反荡得越高,失望和幻灭也便更大。
幻影 那天醉酒之后,楚向宁被季临狠狠教育了一通,连着两天都没得着好脸色。好不容易捱到周一上学,罗劲松又追到学校准备教育他,自然是被楚向宁三言两语顶了回去。
罗劲松只好叹着气叮嘱道,过几天是夏桥的生日,邀了大家去庆祝,希望这次楚向宁安分些,不要再出状况了。
往年他们这些人的生日都是要聚齐了闹一闹的,今年出了这么大的事,本以为不会有人提起,谁知夏桥倒看得开,主动约了大家,到湖滨度假村去玩通宵。楚向宁觉得奇怪,出事之后桥姐一直是消极逃避,对大家尽量敬而远之,这次竟然主动请他们小聚,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或许是对大临哥还有幻想吧,他这样琢磨着,倒也没说什么。
杜俊华的日子更不好过。
经过楚向宁半醒半醉的三言两语,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程榆可能带给他的威胁。无奈之下,只好又约了程榆见面。
程榆是气冲冲来的,一落座劈头就问:“怎么着,杜大师,是想把丢掉的破鞋捡回来继续穿吗?”
这样的架势,杜俊华倒不怕。越是有气,越说明她心里还是在意的,没有完全放下。于是叹了口气说:“何必没来由就是一副吵架的样子呢?就算我当时是因为夏桥的缘故才将你留在身边,也毕竟一起朝夕相对这么久,总是有感情的。”
程榆没说话,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态度似有缓和。
杜俊华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