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如果您猜出了刚才那首老歌的演唱者和名称,请尽快发送短信过来,幸运的朋友将会获得……”
丁冉紧了紧插在一边的耳机,语气之中透着小小期待:“没听她刚刚说嘛,奖品是小凤姐演唱会的门票。这几天我一直算计这事呢,要赶紧出手!小凤姐退休这么多年,难得出来唱一场,票子有钱都买不到。要是我被抽中,陪干爸一起去听喽!”
丁爷十分惊讶:“这可是八几年的老歌,你也知道?”
丁冉摆弄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小时候你翻来覆去不总是这几首!除了这个,还有‘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他小声哼唱着,流连于十几年前模糊的童年情境中,“哦,还有什么‘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我没记错吧?”
“哈哈哈……”丁爷畅快地笑了,丁冉一席话,勾起了父子俩共同的久远回忆。他挑挑眉,将某些不该存在的疑虑驱散,大方地与儿子分享起了当年窘事,“一九八三年,小凤姐在伊丽莎白体育馆首度开唱,那时你干妈还在世,演唱会一连四场,我场场不落都去听了,害得你干妈和我大吵一架,抱着阿非回娘家啦……”
被他声情并茂这样一讲述,气氛登时活跃起来,连司机八宝也蔫蔫笑着。雷霆望向后视镜里神色如常的丁冉,一颗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里。
刚才电话中,丁爷听到了下属的调查结果——原来崔炎和胡玉珍之间并无半点私情,那日所谓的“亲昵对饮”,完全是被有心人一手策划出来骗人的视觉效果而已。买通崔炎身边的朋友和酒廊侍应,聚齐四人,在预算好的时间,故意假借选酒之名,留下崔、胡一对,由侍应从旁暗做手脚,制造出足以乱真的一幕,展示给丁爷看。
及至听到背后导演此事的竟是阿仁,丁爷惊异之下,反生出了几分欣赏。以往那小子尽做些跑腿打杂、上不得台面的零碎活计,人都以为是个庸才,谁知倒有些心思机巧,起码这场乱子,是惹得“有模有样”。
但同时,丁爷的心思不免又多动了动。那日吃饭的餐厅,是丁冉提议的,怎么会如此巧合地选在了多lun道?又恰恰在崔、胡相会的那家红酒廊斜对面?而阿仁,又刚好是那段时间开始跟着丁冉的。这一切让丁爷很难不将他与此事联系到一起。
可丁冉有什么理由和动机去陷害那两个人呢?他从小孤僻,独来独往,与崔炎只是泛泛之交。纵然崔炎为人张狂自傲,对他这个丁少,却总是礼让三分的。至于胡玉珍,两人更是照面都没打过一个。
左右都想不通,于是挂电话前,丁爷故意明确讲出了阿仁的名字和自己打算处置他的意向,想藉此试探丁冉。当丁冉拿出手机那一刻,他心里一阵紧张,生怕儿子真和这事有什么牵连。好在担忧是多余的,小家伙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电台抽奖上头。
丁爷不禁暗暗自嘲起来,都说人年纪越大疑心越重,怎么就连亲手养了十年的孩子都信不过了呢。再看看丁冉满怀期待陪着自己去看演唱会的孝心,倒生出了些许愧疚来,赶紧说些玩笑话逗儿子开心,又思考着如何处置阿仁,才不至伤了丁冉的面子。
到家之后,丁爷拉着丁冉来到书房,边用茶点,边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与他说了一遍。丁冉倒没刻意装得多少吃惊,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感叹阿仁曾在闲暇时与他探讨过电影里为了陷害人而制造误会的桥段,如今看来,是全用在这上头了。
片刻之后,阿仁被带领着战战兢兢进了书房。房门吧嗒扣上,宽敞幽暗的室内,剩下了丁爷父子并阿仁三个。
丁爷四平八稳端坐在扶手椅上,脸孔隐没在半明半暗之中,高深莫测。丁冉侧靠在窗台边,悠闲观望着楼下景致,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清净透亮。
阿仁毕恭毕敬招呼着:“丁爷,丁少。”
丁爷稀松平常地摆手示意:“阿仁,坐。”丁冉则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别有深意地微微点了下头。
阿仁一脸忐忑,撅着屁股搭上点椅子边儿,讪笑不已。
丁爷不紧不慢地点上支烟,抽了几口,方缓缓说道:“阿仁,看不出,你倒是个人才,从前真是埋没了。嗯,会用脑子的,总归比只会动手的强出许多。”
“我……都是承蒙丁爷赏口饭吃,”阿仁摆出诚惶诚恐的态度,“可您这话不知是从何说起?”
丁爷喷着烟雾笑道:“阿玉和炎仔两个,可都是Jing明的人,结果被你在背后摆了一道,竟双双毫无察觉,你说你还不够高明吗?”
阿仁大惊失色,“腾”地站起身,磕磕绊绊道:“丁爷,我一时糊涂,您要杀要剐我阿仁别无怨言,只求您,求您千万可别因此迁怒了洪小姐。这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我自作主张!我没想蒙骗您,只是看不惯胡小姐的刁钻蛮横……”
“要杀要刮嘛,倒也不至于。”丁爷语气平和地打断了他,“我很好奇,你跟着洪萱不过一年多,何以对她如此忠心?”
丁冉轻轻推开窗,大力挥着手,驱走烟气,并向阿仁投来了一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