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打探着丁冉的行踪:“阿冉,明天有什么安排?”
想着那小卷毛如今愈发放肆了,事无巨细都要一手掌握,丁冉闭着眼睛懒懒答道:“干爸返岛,爷叔们搞接风宴,难道你不在邀请之列?”
雷霆听出其语气中的隐隐不满,贱兮兮笑道:“自然在的。就算没人请我,我也要去!我们冉在哪里,我的腿就要不受控制地往哪里迈,管也管不住!”
“嘿嘿!”丁冉学着雷霆的粗嗓门,干干假笑两声,示意自己对这种类型的讨好根本不感冒。
不过任他多冷淡的表现,听到雷霆耳朵里也全都是甜言蜜语。老大忙不迭向老大的老大汇报道:“处理掉这批军火之后,还要去搞定崔放那块老木头,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有点忙。”
丁冉有一搭无一搭应着:“我也是……”
雷霆自顾自调笑起来:“要是我忙昏了头,来不及给你打电话,可别太想我啊!”
丁冉淡淡回他:“你也是……”
“还有,上次刘司长批下来的赌船牌照,已经到手了!”雷霆难以掩饰由内而外的兴奋之情,“等和俄国人交易的钱到手,正好可以去欧洲订购新船。到时候每日公海里头走一遭,网罗一班豪商巨贾,称霸海上赌场业,大把赚钞票!再过不久,就可以买下四方道一号,和你一起安家落户了!阿冉,我好期待那一天啊!”
丁冉迷迷糊糊嘟囔着:“我……也是……”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高级动物们也都进入了躁动的季节。
阿仁开车,丁冉与刀师爷气定神闲靠在后座里,缓缓开向西区某条大元帮势力控制下的旧式小街。
街道窄而拥挤,卖水果与小食的摊贩将生意做到了路当中,地上遍布包装纸和食物残渣,杂乱不堪。旁边的旧式唐楼破旧失修,墙壁斑驳得早已辨不出本来颜色。
一道阳光晃过,丁冉不自觉遮住了眼睛,指着四楼某扇窗子,好奇地问道:“刀刀你看,大白天窗子上贴满反光纸,不知搞什么名堂。”
刀师爷高深一笑:“自然是内有乾坤了。这一带是新旧区交接,三不管。听说许多居民楼里藏着制砖工厂。”
“哦?”丁冉瞄了瞄前座里看似专注开车的阿仁,故意抬高声调,“红砖还是冰砖?”
刀少谦身体前倾,一下下扇着凉风:“吗啡砖呐!学名叫海洛因碱,警方叫它‘四仔’。”一辆大货车从旁边轰隆隆驶过,噪声掩盖了对话声。刀刀直等到重新恢复安静,才接着闲话道,“纯的海洛因碱直接吸会死人的,都要掺淡了才行,压制成砖形好带货。制作好的吗啡砖纯度依旧很高,一般买主会掺进去一点葡萄糖或者蓝Jing灵。也有无良jian商往里头掺墙灰,利润更高。”
丁冉轻笑一声:“怪不得叫做黑社会,从商品到手段,无一不黑。都不明白货好才有回头客的经营之道吗?”
刀少谦故弄玄虚地高声叹着气:“唉,所有巨大财富的背后,无不隐藏着罪恶。黑社会确实很黑,却也黑不过公然以代表民意自居的政府去。和卖官鬻爵、翻云覆雨的政客相比,黑道大哥们简直就是谦谦君子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政府就是最大的黑社会。”
丁冉听他一本正经长篇大论着,又想到此刻的詹士汤总督察正守在监听器那一端,专心致志收听着,即便难以认同也无法反驳,这画面真是滑稽至极。一时憋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幸亏刀少谦及时用折扇遮住他的脸,才不致破功。丁冉整理情绪继续着话题:“怪不得黑社会和警察都拜关老爷,原来是一家人。整日缉毒反黑,打倒一个毒贩,又有别的毒贩跑出来。整垮一个社团,立刻有别的社团做大。说起来,同生会,大元帮,小和兴三家,都是从金三角土皇帝‘拿猜’那里进的货,只要堵住源头,难道还禁不了吗?”
“你以为凡事都像嘴里说说一般容易?”刀少谦拉着长声笑道,“拿猜那边,不是熟客谁也别想进他的门。即便是多年生意来往的老主顾,信任归信任,也要存着几千万美金在他那做按金,才能继续合作。”
丁冉受教地点点头,随口闲聊道:“说起来,啸声哥最近要去泰国公干。我倒想跟着去玩玩,丁非怀孕,帮她去拜拜四面佛。阿仁,想去泰国玩吗?也带你去转转!”一巴掌拍在前座椅背上,吓得阿仁一激灵,迷你麦差点掉出来。
不待他说什么,刀少谦忽然指向不远处一个躬身上车的健壮男子:“诶,那个好像是大元帮的周什么哥,道上盛传他是个手眼通天的大拆家,不会到这里来巡视工厂吧……”
雷霆带着阿坚等人,连同从罗氏医院里请来的医生护士好几位,大张旗鼓跑去了崔放藏人的地方,号称要将军火案的重要目击证人带走做检查。
崔放自然是一早收到风声,赶来阻止。两拨人马拉起阵仗,在病房门外对峙起来。
交涉无果,雷霆放话道:“崔叔,我雷霆这个人,为社团做事一向尽心竭力。谁知巴山港那一遭,竟然有人背后嚼舌根,说不光崔少手里有内鬼,连我身边也不干净。这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