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些许无奈,忽然,嘴巴紧紧抿住,眉毛拧到了一起,费力憋着,却没憋住,眼泪扑簌簌涌了出来。
雷霆见状赶紧松手,笑容和香烟一起掉在了地上。本想把人逗笑,却反把人逗哭了。急急跑上去,手忙脚乱在人脸孔上胡乱擦拭着。
丁冉不理他,将毯子拉起来遮住头脸,严严实实包裹住自己,躲在里面无声无息微微抖动着。雷霆跪靠在沙发前头,好似母亲哄婴儿一般,很轻很轻地隔着毯子拍打在丁冉背上。
好半天,丁冉恢复了平静。雷霆试探着掀开毯子一角:“好了好了,再闷就真的长毛了!”
丁冉没好气地将手打开,又想抬脚将人踹出去,却不经意想起梦中丁爷的话,于是裹着毯子坐正,居高临下对着沙发底下的雷霆默默瞪了半天,叹了口气:“唐尼有消息吗?”
谈到正事,雷霆脸色沉重了几成:“今天上午一到美国,就按照你的指点,杀去了伯格办公室。没人,里头很乱,仿佛被洗劫过一样,根本没找到丁爷的遗嘱。又去了他两处房子,都好久没有人住了。看来……罗家人比我们先动手了。”
丁冉烦躁地扯下毯子,撇在沙发上:“形势复杂,一切都很难说。让唐尼别回来,暗中查查还有哪些人找伯格。”他站起身,飘到书桌旁,对着罗啸声那份犯罪证据出了神。
雷霆凑到窗口打了两通电话,回头劝丁冉:“再睡一会吧,时间还早。两天没合眼,是人都挺不住的。”
丁冉将目光收回来,恍惚着摇了摇头:“恐怕这里岛之上,有好多人要睡不着了……”
窗外,整座城市漆黑一片。
78、暗流 ...
丁爷一去,里岛霎时间风云变幻、暗chao浮动。
从东一条大道同生会总部,到东三条大道丁宅,整个东区大大小小的堂口,无一不被警方加派人手重重戒备了起来。每日冲锋队,便衣,交通警频频出没,严密监控着蠢蠢欲动的社团分子。甚至万年老二大元帮和天高皇帝远的小和兴,也被牵连了进来,成为重点监看对象。
雷霆发觉,那些设置在关键地段,由东区警署发起的繁琐稽查,似乎都对他有些另眼相看。往往他的车一出现,就极有默契地挥手放行了。反观大华、崔放几人,各个都不厌其烦地仔细盘问,生恐有一点疏漏。
他自然不知道,这些全是经总督察詹士汤授意的。偌大个里岛,各种社团帮会,盘根错节,勾心斗角。警察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与其花费时间Jing力去各个击破,不如扶植个够Jing明、有本事、懂分寸的能人,以黑治黑、坐享其成,才是上策。
当然,其中也有丁冉的部分功劳。当时私下达成协议,助其扫荡掉岛上三分之一的毒品拆家。如今丁冉做到了,詹士汤眼看仕途坦荡,自然是投桃报李了。
纵然处处方便,雷霆依旧无法放松警惕。事发当天,若不是阿坚错将“刘德华”取了回来,搞得自己耽误时间,死皮赖脸拖住丁冉,恐怕他早坐上那辆一去不回的冤鬼车子,与自己天人相隔了。只是想想,就后怕到浑身是汗脊背发冷。
从前丁冉是最讨厌身后跟着尾巴,尤其痛恨被人时刻盯着。这次不知是学乖了,还是体谅雷霆,竟任由雷霆的手下每日保护在身边,不再甩了人偷偷溜掉。
丁爷的葬礼定在七日后,这几天,除了要应付杂七杂八的外人,还要时时守在医院,看顾着丁非,整个人熬瘦了一圈,Jing神也很差。
丁非打从醒了之后,人便痴痴的,偶尔有些神经质。饭送来了就吃,不送也不知道饿。睡得极不踏实,常常闭上眼睛没一会就自己惊醒,不知想起什么,开始默默掉眼泪。哭得乏了,再次昏昏睡去。丁冉不得不将大量时间花在医院里头,不管罗啸声表现得多么情真意切,如今再不能信任了。纵然丁冉不在的时候,也留下足够的人手,看着丁非,更顺道监视罗家人。
雷霆担心丁冉从早到晚对着病人会心情压抑,总想方设法拉他出门散心。夜里从医院一出来,就看到雷霆的小弟等在门口,说是大哥有命令,一定要把丁少接去,否则请吃老拳。
丁冉经不住软磨硬泡,听说刀师爷也在,正好有事商量,便半推半就懒洋洋跟了过去。
目的地是东区新开的一家高级会所,装修豪华气派,收费昂贵,却很热闹。老板与雷霆有些交情,便再三请他过去坐坐,一则捧场,二则也借着其身份,撑撑门面,省得一些臭鱼烂虾上门捣乱。
雷霆知道丁冉喜静,于是在楼上开了间包厢,把小弟们放出去唱歌跳舞,自己边喝东西边等着。谁知丁冉蜗牛一样,久等不来,雷霆有些坐不住了,拎着瓶酒信步出门,斜倚二楼半人高的栏杆上,透过楼底大厅喧嚣的人群,紧盯着大门口,几乎望眼欲穿。
他身材高大,肌rou紧实,衣着有版有型,气派得体。一头神气的卷毛梳得整洁光亮,惹得角落里嗅觉敏锐的美艳尤物们频频侧目。
丁冉几乎是悄无声息飘进来的。一身黑色运动衫,帽子遮住大半张脸,低头小心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