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部分的卵石地。
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黎滨的腿部和腰部继续陷进沼泽里,尽被淹没。
“哥!”阿澈慌乱地大喊。
“你别过来!不然咱俩都得完蛋!”黎滨大吼,又自嘲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我走南闯北十余年,最后还是得死在元河里。”
“哥,快别这么说!”阿澈声嘶力竭地带上哭腔,却只觉头脑里空白得像一团浆糊。他不敢想象,有一天这世上没了黎滨,他又该如何自处。
“阿澈,你听着,你的名字叫黎澈。我死之后,你将会是黎氏部落的下一任族长。届时,你一定要对部落的每一位成员一视同仁,发自内心地关照他们。”
“哥,我记住了……”阿澈的泪水糊了一脸,前所未有的狼狈。
“再过几年,你迎娶黎昕。她是我妹妹,你是我兄弟。我相信把她托付给你是值当的,你记得对她好。”
“嗯……”阿澈胡乱地点头,胡乱地应承。
“族长应该不会再加害于你了,否则他后继无人。所以他一定会冰释前嫌地拥立你。
“嗯……”
“最后的最后,我想对你说:黎澈,我爱你。这与之前所讲的所有事情都无关。我只爱你一个人,如果非要说清楚缘由,那应该是——一种救赎吧。其实,我活得很累,要身先士卒,要调停各方,你的纯粹是我生命的光……”
“……”
黎滨缓缓下沉,淤泥渐渐漫过他的上身……
“哥……”黎澈焦急万分却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瞧着黎滨一寸一寸地沉下去。
事态愈发令人绝望。
一根修长的藤条悄然伸了过来。
“你们两个笨蛋。黎滨,你快抓住藤条。”千钧一发之际,那个足智多谋的项霖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
“项霖?”黎澈喜出望外。在黎澈的印象里,每次似乎只要这个男孩在,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哥哥,你过来,搭把手,他也忒重了。”项霖用力地拖拽着藤条另一端的黎滨。
黎澈赶紧过来,和项霖一起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费了好大功夫慢慢把黎滨拽了出来。再看黎滨,虚脱地躺在河滩上,脸色苍白如纸,但终归是平安无事了。
“项霖,为什么只有旱灾,不见洪灾?”虽然身心俱疲,黎澈还是按捺不住地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因为我们是骗你的啊。”项霖一脸坦然。
“什么?”黎澈不由得怒火中烧,恶向胆边生,狠狠钳住项霖的脖颈,“如果黎滨或者黎昕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哥哥,你不能怪罪我啊,”项霖平静的神色中带着一丝玩味,“是项氏想要骗你的,我倒是向你坦白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哥哥,你想想,部落本已取水困难,现在还反倒因为莫须有的‘洪水’迁离了河岸,你觉得族长会作何感想?”
“部落日常用水异常匮乏,他必定迁怒于我。”
“对啊。所以哥哥你别回去啦,跟我走吧。”
“你滚开!我妹妹还昏迷不醒,我怎么能一走了之?”
“浓烟中毒而已,睡两天就醒了。”
“你是怎么知道她中毒的?你跟踪我?”
“我……”
“你不是伶牙俐齿吗?这下子怎么不狡辩了?”
“我所作所为只是……想和哥哥在一起。”
“你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再见到你!”
黎澈一把拉过黎滨,扭头就走,留下项霖一个人在原地——他的身后,是河床暴露、日益枯竭的元河。
第10章 君权神授
“大哥,我们得回去把部落迁回来才行。”黎澈转向黎滨,故意绝口不提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
“嗯,对。”黎滨思绪有点恍惚,生硬地点了点头。
“然而,我们该如何跟族长交代呢?”黎澈有些犯愁。
“就说洪水已经退去了。”黎滨在危机面前本能地提出对策。
“这个主意不赖。”黎澈如释重负。
二人不敢久留,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终于在天黑前提着几石坛水回到搬迁后的部落。
“族长,洪水退去了。”阿澈找到族长,故意摆出一副喜形于色的神情。
“荒唐。我在元河边生活了近五十年,有哪次的洪水在短时间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族长写满脸的狐疑。
“这次洪水,只是元神的警告。”黎澈毕恭毕敬地回应
“警告什么?”
“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您不该……试图杀我。”
“哈哈,”族长不怒反笑,“我且问你: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够通神吗?”
“因为我是神的儿子。”
“黎滨也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