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重新打给心腹询问,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四个字,才真不寻常。出了那么大的事,爸爸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家里的工人撤换掉不少,手下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也纷纷受到了处置,严予行对里岛的一切彻底失去了掌控。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人在外头,即便严予思真出了什么事,也是鞭长莫及。
这个小弟是多么喜爱他,依赖他,做为哥哥,却又没办法回报他的那种喜爱与依赖,甚至不得已之下,要人为地疏远这个弟弟,真是好内疚。那时候严予思信誓旦旦地说,要帮哥哥解决掉一切麻烦和障碍,自己还以为那只是他平日没头没脑的过激言辞而已,谁知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让人想帮忙遮盖都盖不掉。
想想也奇怪,他那样一个毫无心机的人,到底哪里来的胆子,会跑去杀人呢?又是从哪里找来的门路,去联络到一个颇有经验的杀手呢?
看到严予行的脸色平静之下暗藏忧虑,胡公子像个普通的美国大男孩一般豪爽地勾住了他的脖颈:“得了阿行,不要魂不守舍的。想念女友了?今晚带你去见识一下曼哈顿最牛的夜店,金发美女,拉丁小妞,应有尽有。不如……介绍我妹妹艾妮给你认识!”
“不必费心了!”严予行赶紧回绝,“我对你们胡家出产的千金小姐丝毫不感兴趣。我可不喜欢踩着四寸高跟鞋抱着哈巴狗的芭比娃娃。”仅仅一面之缘,这位胡艾妮小姐已经让他避之唯恐不及了。
见到有人如此抗拒自己的妹妹,胡公子倒没有任何不悦:“你的形容妙极了阿行!那么严大少爷的口味是怎么样呢?说来听听,算是兄弟之间增进了解。”
严予行倒很大方:“相比之下,我喜欢简单独立一些的女孩子,没那么多心机,哭就是哭,笑就是笑,不参杂太多意义。那种白T恤、牛仔裤,干干净净的,反而更自然可爱。”
“哈,原来如此。”说到感情的八卦,胡公子兴致盎然,“不过要提醒你一句,作为家里的长子,你恐怕和我一样,最后都要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进行政治联姻。最终到底会和谁在一起,与其说靠缘分,不如说靠运气。所以呢,兄弟,千万不要真心喜欢上哪个女孩。”
严予行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对此他早有准备了。钦定太子,受到父辈栽培,将来继承家业,得到的比别人多,付出自然也要多。爱情这东西,祖祖辈辈,在严家根本就没出现过。
巷子另一侧,一栋三层公寓吸引了他的注意。感恩节还没过去,那户人家就早早摆出了全套的圣诞饰物,麋鹿车,大胡子圣诞老人,巨大的红色袜子,手杖,还有镶嵌在楼房轮廓线上的长串彩灯。
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应该很有趣吧……天寒地冻间,望着一个花团锦簇的陌生人家,严予行忽然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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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国际大都会的里岛,因为地处亚热带,与纽约相比,冬季要温暖许多。
傍晚斜斜的日光底下,一列三辆低调黑色轿车划破干燥的空气,缓缓驶近。车轮携着劲风,搅起铺天盖地的污浊烟尘。这是一片严氏竞投下来等待开发的工业用地,放眼望去,四周杂草丛生,黄沙漫漫,倒颇有几分西部片中的荒凉景象。
车子停在一处旧厂区门前,保镖们帮老板打开车门,一手虚扶在上方。严耀钦从容地躬身钻出车子,又回身打算去拉卓扬。谁知不等他手到位,卓扬已经灵活跳了下来。灰尘随着脚步升腾而起,他很及时地掏出口罩戴好,不需要任何人关切提醒。
严耀钦的手停在半空,自己搓了搓手指,无奈地垂了下去。
赞伍小跑着迎上前来,殷勤招呼道:“严先生,小少爷,请随我来。”转身引领着二人走向一间密不透光的巨大仓库。
双层铁门拉开,地上靠坐着两名男子,其中长发的正是当日绑架案的元凶阿彪,身边瘦小那个是他的同伙。另一侧柱子上还吊着一个,样子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之下,似乎曾出现在严耀钦甩来的一叠照片上——那就是在背后开了一枪,置人于死地的杀手。三人都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巴,形容憔悴不堪,室内隐隐透着便溺的刺鼻气息。
卓扬微微皱起眉头,晶亮的眼眸中飞速闪过一丝讶异,又很快垂下眼睑,遮盖掉了心底的情绪。
严耀钦轻摆了下手,随从全部退了下去。他掏出自己随身的一把小手枪,捏住枪管反着递给儿子:“阿扬,这几个人都交给你处置。只要能帮你出气,怎么做都可以。想亲自动手,还是由爸爸代劳?”
尚有知觉的几人听见这话,都恐惧地不断挣扎,无奈绳索绑得结实,丝毫没有扭转余地。
卓扬接过枪,握住掂了掂,手感略显沉重。他只在射击场里开过枪,还从未经历过实战,对于亲手杀人这种事,他完全没有兴趣尝试。
见对面少年一直垂首沉默,久久不发一言,似在暗暗盘算着什么,严耀钦耐心候在一边,既没有建议,也没有催促。终于,卓扬抿了抿嘴角,小声商议道:“能不能请爸爸先离开一会?我想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