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这个老严在里岛还是有些势力的,虽然做不到一手遮天,也还是可以给你一定的帮助和保护,所以……你有什么打算,也可以和我商量。起码,我这老jian巨猾的脑子可以帮忙想想主意。”
“我能相信你吗?”卓扬扫了爸爸一眼,声音极小,笑容也有些迟疑。不等严耀钦回答,他又很快释然一笑,“其实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而是我自己也吃不准自己的想法。”
严耀钦还想多问两句,卓扬却丢开他,眯起眼睛一下下地深呼吸:“shi润泥土的味道真是新鲜又好闻。”他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着的,露出一排整齐闪亮的小白牙。
“啊?”严耀钦一愣,转而轻笑,“是啊,真好……”
不知不觉间,夜色更重了。想转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已走出了好远。卓扬的脚步越来越慢,表情也不像来的时候那样轻松了,光洁的额头上浮起一层绵密的细汗。
严耀钦俯□柔声问道:“是不是累了?”
卓扬自嘲地轻挑了一下双眉:“看来这具身体不喜欢新主人,总是要提出抗议。”
严耀钦会意地笑笑:“怕什么,不是还有老严嘛!”他一步跨到卓扬身前,低低躬下腰身,将宽阔的后背留给卓扬。远处的张崇久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豫着该不该上前,严耀钦将手垂在下面摆了摆,保镖们识趣地退回到了Yin影里。
卓扬被严耀钦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着,双脚隐隐有些僵直。严耀钦趁势揽住儿子双膝,后腰一挺,一下就把人背了起来。卓扬猛然离开地面,失重之下手脚慌乱,条件反射地一把抱住了爸爸的肩颈。
严耀钦将人稳稳托住,脚步敏捷而轻松,还不忘与儿子开着玩笑:“怎么样,高处的空气更清爽吧。”
卓扬知道这是在打趣自己的身高。严予思发育得慢,十五岁只有一米六八,站在爸爸和哥哥面前,就像是矮人国来客。他也并不生气,只敲敲严耀钦的肩膀,居高临下命令道:“好好做你的搬运工吧阿耀,速度慢了可不付钱!”
“你这是要造反吗小家伙!”严耀钦故意手上使力,把人狠狠颠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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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把儿子背回房间,轻轻放在了沙发上,小心伺候着。
背人的气定神闲,游刃有余,被背的倒散了架子一样浑身瘫软。严耀钦知道卓扬是因为卧病许久,体力不济,换好衣服之后也坐到了沙发上,将儿子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十指来回揉捏着。
卓扬放松下来,毛虫样舒服地扭成一团,不等爸爸动手,便主动将另一条酸胀的小腿伸了过去。谁想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严耀钦只好将儿子稍稍扶正,起身跑到阳台上去接电话了。
卓扬斜靠在沙发里,晃荡着双腿,百无聊赖之下,拿起自己的记事本,随手涂鸦着。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手上空闲,总忍不住勾勾画画。客厅的灯光很柔和,温度也舒适,再加上散步消耗掉许多Jing力,很快眼睛就粘结在了一起,靠在沙发背上睡了过去。
等严耀钦打完电话回来,卓扬已经睡得很熟了。软软的头颈折成个并不舒服的角度,嘴巴嘟起,脸蛋泛着红晕。
老严站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欣赏个够,这才将人轻轻抱起,放到了卧室床上。被子拉起来的时候,或许是感觉到热了,卓扬无意识地摆动着,用头蹭蹭枕头,低低“嗯”了几声。
一股热量从严耀钦的身体深处蒸腾开来,熏得大脑晕乎乎,脸孔发烫,四肢百骸仿佛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头,某个部位变得硬挺紧绷。他赶紧晃了晃脑袋,疾步逃出了卧室,反手关上房门,掏出支香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大口。
无意间看到地上摊着儿子的记事本,看来是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滑落的。走过去拾起来,翻开的那一页上,是用签字笔随手涂抹出的一幅速写。
画面中的人是自己,那个自己正站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讲着电话,背后是皇廷大道两侧鳞次栉比的摩天高楼,置身其间,被衬托得孤独而渺小。
画面里的那个严耀钦眉心紧蹙,略显拘谨,发号司令的样子有些可怕,一手插在口袋里,显然是握着拳的,裤袋边缘的衣料微微皱了起来。虽只是寥寥几笔,却已神髓尽显。
严耀钦曾经作为主角,无数次出现在儿子的笔端。有素描,有版画,有油画,有水彩……各种材质,Jing彩纷呈。
可是这一次,却让人觉得很不一样。依旧是那个人物,依旧是那张脸孔,却再没有了主观的臆想与人为的修饰。这个严耀钦不够英俊,少了得意,更看不出哪里英伟不凡,不是什么英雄什么国王,仅仅只是一个三十九岁人到中年,有迷茫有寂寞有胆怯有纠结的老严而已。
严耀钦细细对着这幅小小的速写端详许久,暗自轻叹,哦,原来这就是我,原来我是个这样的人。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一只刀片,沿着本子的连接处小心而完整地将这一页切了下来,边缘光滑得没有一点毛边。他也没舍得折,特意找出一打平整的白纸,将这幅毫不起眼的小画插在中间,摆放在抽屉里侧,并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