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舒淋河的父亲天生喜欢西装还是说这衣服其实是睡衣,下楼挪个车,不用穿的那么正式吧,好像要见什么重要的人一样。水一舟心下虽有疑问,但是在纪公馆练就的职业假笑让她看起来依然很有礼貌。那表情仿佛在说,叔叔你好有品位你真帅。
然而,当男人走近的时候,水一舟却愣住了。
那是什么感觉呢?水一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心脏在震动。好像是,好像是……全身的血脉一瞬间喷张开来。
这张深埋在她记忆中的脸,这张她想念了一辈子的脸,水一舟惊慌失措的眼神无处闪躲,她下意识的低下头,背过身去,手指死死的搅在一起。
那是她,父亲。
……
水河熟练的将车挪出来而后倒车入库,舒淋河在电话里说是同公司一直很照顾她的“姐姐”送她回来的,所以水河想邀请水一舟到家里坐坐。
这样的说辞看起来无缝衔接,合情合理,但到底真的是天意弄人,还是有意为之她就不知道了。
水一舟一路无话,她全程低着头默默跟在男人身后,不近不远,不疾不徐的跟着。
男人也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双手摩擦擦着手汗。
舒淋河走在水一舟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好不容易到了六楼,舒淋河快走两步去开门,水一舟和水河站在门口,水河在裤子上擦了两下手,而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水一舟默默吞了两口口水,站在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上,手指勾着皮包袋子,双脚沉重的抬不起来。
见水一舟没动,水河也没有进家门,这时,屋里传来人走动的声音,一个女人的脸从门缝里伸出来,笑容可掬的寒暄道,“哎呀,你就是水一舟吧,快进来快进来。”
水一舟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女人拉着她的手,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她往屋里带,水一舟没有拒绝。
看着水一舟进了门,水河在门外默默松了一口气,他随后也进去,轻轻关上门扉。
这是一间很小的两室一厅的房间,目测不到一百平方,但是却很温馨
女人给水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水一舟旁边坐下来。
“丫头,喝点什么啊?”女人温柔的招呼道。
“不用了……”水一舟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然而在外人看来,水一舟连嘴皮子都没动。
没等到水一舟的回复,女人轻轻推搡了一下水河的胳臂,给他使眼色道,“你倒是说话啊。”
水河看了女人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她……她喜欢喝葡萄汁,我早上买了好多。”
水一舟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想不到,他还记得她小时候喜欢喝葡萄汁。
女人含着笑点头,转身去了厨房,客厅里只留下水一舟和水河二人,默默无语。
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屋子里没有暖气,水一舟因为今日陪舒淋河出门相亲的缘故,穿的不多,她的腿冻得冰凉。
当水一舟想换个姿势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麻了。
水一舟默默叹了一口气,他们本没必要如此尴尬的。当年父母离异,水一舟不怪任何人,后来母亲跑路,水一舟也能理解,毕竟法律也没有规定父母一定要善待子女。
“我过的挺好的。”良久,水一舟方才淡淡道。千言万语,都不如这样一句话。水一舟没必要把自己过去那二十几年的遭遇,再像讲故事一样告诉所有人。
听到水一舟的声音,水河抬起头来看着她,他很想抽一根烟,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过了一会儿,水河才说了这么一句,“舒淋河是她带过来的孩子,姓随了她,河字是后来加上的。”
“嗯。”水一舟应道。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水一舟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水河这才反应过来,水一舟似乎已经冷的不行了。
“舒淋河,把空调打开!”水河冲着厨房叫了一声。
舒淋河马上跑出来,打开了柜式空调,房间没有立马暖和起来,但是热风打在水一舟的身上,她多少有了些知觉。
水一舟重新坐回沙发上,“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水河听到她的问题,双手夹在大腿之前,默默道,“舒淋河在纪公馆上班,回家多少会说一些公司的人和事。当她说起同一办公室的同事叫水一舟,我……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
水一舟这三个字太难重名,估计全中国只有水一舟一人,所以得知了同事的名讳,水河就知道一定是她。
水一舟深吸一口气,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只是没有问出口。
她扬起头盯着电灯泡看了好久,最终还是默默叹了一口气,看向水河道,“有饭吗?我饿了。”
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你这几年有没有想过我之类的问话,过去的都过去了,没什么意义,水一舟也不是那种矫情纠结这些的人。
用随意的方式来处理现在的关系,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