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的地方急速开裂,裂缝已经延伸到珑白和廖蓝身边。稚堇游了过来,试图拔掉钉住廖蓝的长针。珑白也挣起身想一起拔,但他的手一伸过去,长针就像活了一样扭动起来,每个针头都睁开了一只微型的蓝色眼睛,齐刷刷瞪着珑白。
廖蓝出其不意地扯下珑白耳朵上的玉坠子,刺入自己的伤口。地宫里响起了野兽惨叫一般的轰鸣声,所有的红线,包括刺入廖蓝肩膀的,都直直冲到半空,然后向廖蓝的方向冲来。
在它们还没落地前的一刻,廖蓝用尽全身力气,把珑白和稚堇向身旁已经裂开一两米宽的裂缝一推,“走!”
汹涌的水流立刻把珑白和稚堇向裂缝深处卷去。他们最后看到的,是红线把廖蓝团团围成一个茧状,从地宫穹顶爬出的一个巨大黑影,伸出细长的肢体,擭住了血茧。
而被红线渐渐箍紧的廖蓝,在失去呼吸前的一刻,竟发现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来了。
他认识珑白身边的神秘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前
旷野里,散落着颓圮的巨大石像。在一块两米来高的石像上,一个小孩摇摇晃晃地金鸡独立着。
“周鸩,你快爬下来。”5岁的廖蓝在下面喊,“大人叫我们了。”
和廖蓝同岁的周鸩咧嘴一笑,一个鹞子翻身,径直从高空跳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廖蓝身上,把他按倒在草地上。
廖蓝被压得呼吸困难,手脚乱划,眼看他真的要背过气去了,周鸩才哈哈笑着跳开,伸手把他拉起来。
“我要告诉大人,你老是欺负我!”
周鸩根本不理睬他的威胁,张开双臂在草海中奔跑起来:“廖大少爷追不上我啰!”
一只自由的小鸟——这是廖蓝对周鸩最后的记忆。而在这之后,他们与自由再也无缘了。
廖家和周家,原本一直住在东南部的一座圆形土楼中。这种多人聚居、近乎全封闭式的建筑,却住进了两个不同姓氏的家族,只可能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秘密。平日里,两家刻意保持着距离,小
孩子相互间交流也不多,更何况是快5岁时才被带回周家的周鸩。但周鸩天性好玩,很快和廖蓝混了个脸熟。
在廖蓝叫周鸩回家的那天,廖家突然集体搬出土楼,前往眠江定居。不管是周家还是廖家,知道原因的大概不超过10个人,因为就这些人脸色平静,其他人都一片哗然,打包行李的更是叫苦连天。
在目送他们离开的人群里,廖蓝没有看到周鸩。如今想来,周鸩早于这一天就失去了对人生的自由掌控权,变成了命运的一枚棋子。
廖家族人不多,也就三十几个,就此栖居在眠江畔一个远离其他村庄的地方。廖蓝的父母主要靠外出卖药行医为生,除了廖蓝、廖天两兄弟,家里还有一个半身不遂的痴呆爷爷。在廖蓝满10岁的时候,父亲带着他去了眠江畔的栖山,给他看一片开着黄花的田地,为他揭开了廖家和周家共同守护的秘密。
在这片花田之下,沉睡着一条恶龙。它即将苏醒,将一场浩劫带到人间。
这场浩劫,就是“血病”。
周家和廖家在100年前,已经预见到了这场浩劫,并做好了准备。血病将从恶龙苏醒的地方,也就是眠江开始绵延,因此,廖家搬迁到眠江,第一时间监控恶龙的动向;周家留在远离眠江的地方,等待消息,随时准备接应。
廖蓝问,周家和廖家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父亲只说,“是两家先人种下的孽根”。但是,两家先人毕竟给后代留下了一点希望,这片黄花,是治愈血病的唯一药物。然而,黄花依附在恶龙的身边,只能长这么一小片,远远不够治疗所有的血病患者。而且,在恶龙没有醒来之前,黄花只不过是普通的草花。
恶龙即血病,血病即恶龙。只要恶龙存在,血病就不会断绝,这一因果,连恶龙本身也无法更改。只有彻底消灭恶龙,才能根除血病。为达成这一目的,周家和廖家耗费几十年时间,建成了一个永久封印恶龙的法阵。
接着,父亲带廖蓝来到深藏在山谷的一道石门前,把上面的一个水滴状凹槽指给他看。这是石门的锁眼,背后就是封印恶龙的地宫。只有恶龙身上的一个玉坠子,才能开启这锁眼。
年幼的廖蓝听到这里,想象着凶神恶煞的黑龙脖子上挂着一个指甲盖大的玉坠子,不禁感到很好笑。
最后,父亲拿出一张老旧的图纸,上面详细地标注着法阵所涉及的地点以及封印的具体方法。廖蓝目前要做的,就是熟记这张图纸,这样万一发生什么事,只要他活着,就能凭着脑海里的图纸重启法阵、封印恶龙。
这一切听起来就像神话一般不真实。但父亲脸上肃穆的表情,让廖蓝不敢多说什么,只有老老实实地跟着父亲,每天看护花田、背图纸、背图纸、看护花田。直到廖蓝14岁那年的一天,父亲外出回来,脸色铁青地对家人说,在附近的村子里,开始陆续出现七窍流血的患者。
“这就是‘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