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家的族长知道,详细的你也不必问了,总之很快要封印恶龙,这些事情也就过去了。”
廖蓝的心好像突然被挖了一个坑,呼吸都接不上了。周爷看出了他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喜欢那小子,但他是恶龙啊,血病的情形你也都亲眼看到了,那小子不封印,全天下的人都得死光。你就当自己和他没缘分,终归要散的。”
廖蓝闷声不语,但心里不得不承认周爷的话句句在理。周爷压低声音,以更严肃的语气跟他说:“你有重要的任务,就是稳住那小子。这几天我们要布阵,动静有点大,你别让他起疑心。还有,最后你要把那小子的玉坠子拿到手,交给我们,然后再骗他进地宫。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可是……”廖蓝的话刚出口,立即被周爷厉声打断:“廖家和周家一百年的心血,绝不能毁掉!你是个聪明孩子,别做害人害己的傻事!”
廖蓝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周爷的营子,回到自己的半拉房子,少年已经在木板床上睡着了。周家人给他换了一身灰白色的新衣服,他看起来更像个小少爷了。廖蓝摸了摸他的银发,他咕哝了一声睁开眼睛,指指床头,“廖蓝,吃”,翻个身又睡着了。
床头犯着半碟烙饼,还有两片腊rou,天知道少年是怎么忍住馋虫没把它们都吃掉的。廖蓝呆坐了半天,最终拿起碟子,走到外面周家人生起的篝火旁,把烙饼和腊rou全倒进了火里。
第二天,周爷给了廖蓝一些银子,让廖蓝带着少年到镇上玩三天再回来。少年好像很讨厌周家的人,总是和廖蓝寸步不离,听说要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乐得什么似的。
血病出现后,廖蓝就没怎么出过门,这次一路往镇上走,才发现疫情真的很严重,沿途新冢累累,不时有浑身是血的人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但人人都已麻木,全然不加理睬。一开始廖蓝还想,应该带些黄花出来,说不定一路上还能救几个人,但走着走着,他就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得病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把现在那片田地里的黄花全拿出来,顶多也只能救一两百人,恐怕为了争抢黄花而打死、踩死的人反倒远远不止这个数。
到了镇上,也是一派萧瑟,没几家店铺开着,勉强找了一家还营业的小餐馆,少年第一次吃到正常的热饭热菜,只顾着狼吞虎咽,廖蓝一口都吃不下,愣愣地望着外面的眠江。好半天后他回过头来,立刻惊呆了。
少年不见了。
廖蓝满镇子地疯找,一个多时辰后才在江边的滩涂上找到少年。少年看到廖蓝,哭着跑过来,廖蓝看到他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廖蓝抬头看到少年背后的江水,知道自己的问题不需要回答了。岸边足足有几十米的江水都染成了红色,横七竖八地摊着一张张干瘪的人皮,滩涂上还躺着几具尸体,尸身扭曲的程度绝对不是人力可以形成的。
廖蓝一巴掌向少年扇去,半途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打到了自己脸上:明明知道少年是恶魔,为什么没看牢他,平白害死了这么多人?少年看出自己惹廖蓝生气了,努力地用有限的词汇向他解释,“糖”、“打我”、“怕”、“刀”、“蓝光”……但廖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周爷要求廖蓝带着少年在外面呆三天,剩下这两天廖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一心只想着快点完成封印,结束这一场灾难。看着对自己撒娇的少年,他不由自主地冒出这样的念头:如果你在地下太寂寞,我就下去陪你吧。
我的命归你了。那时的廖蓝自己都没想到,在往后的10年里,这个决心从没有动摇。
回到村子里,周爷告诉廖蓝,法阵已经部署就绪,剩下就是廖蓝的任务了。面对毫无戒心的少年,廖蓝狠狠心,编了个借口,很轻松地就拿到了玉坠子,交给周爷,然后把少年骗进了打开的地宫。
当蓝色的萤火蓦然将少年包围时,这个从来没想过廖蓝会骗他、害他、背叛他的孩子,向蓼蓝投来的目光,让蓼蓝一刻都没法在地宫里呆下去,逃也似地冲出了石门,脚下一个踉跄,滚下了山坡,一直摔到山脚的一个乱石堆才停住。
全身骨头好像都散架了,也好,就这么躺着吧,躺到封印完成,就当做了个长长的噩梦。廖蓝闭上眼睛,但泪水止也止不住,纷纷滑过脸颊,灌进耳朵。
……不对。廖蓝猛地睁开眼睛,身下的东西还在往他脸上爬,他摸了一把,满手的血珠,有些还在蠕动。他惊得弹坐起来,迎面撞上了一张脸。
与其说是脸,不如说是一个黑色的石球,没有头发,没有眉毛,俨然是一具没有燃尽的焦尸,血红色的眼睛好像还喷着烈焰,直直地瞪着廖蓝。廖蓝骇叫一声,这张脸也往后一闪,廖蓝这才看到,这个浑身炭黑的人以十分古怪的姿势趴着,前臂和小腿像断了似的,平贴着地面,只靠上臂和大腿支撑着移动。被廖蓝一惊,他立刻以蜘蛛爬行的姿势迅速后退,消失在乱石堆后面。
“抓住他!抓住他!”几个拿着兵器的周家人突然从远处跑来,向乱石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