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用东西支银子的,有回事情的,有送银子的,还有各种人情往来等等不一而足,听得他头都大了,待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晕晕乎乎的从里间出来。
见他这个样子,平儿忙先捧了盏茶上来给他,凤姐好容易闲下来,看看时间马上要去伺候贾母和王夫人午饭的,因此抽空道,“刚才的东西,大哥哥可都听清楚了?”
薛蟠茫然的摇摇头,只觉如坠云雾,脑海中茫茫然一片,刚才竭力记住的词句此时被凤姐开口一问全都丢到了爪哇国,凤姐和平儿相视一笑,然后挑眉道,“我原以为你纵使没什么悟性,也能学到些皮毛,不过终究还是高看了你。”
此话说的薛蟠低下头去,无地自容。
“不过,”凤姐儿口风一转,“你既然诚心诚意的来,我也不能叫你这么回去,这样罢,你的资质如此,我也只能手把手的教了,你想想你为什么上京来。”
薛蟠想了想,抬头道,“为三件事,第一,来看看亲戚们,多走动走动,也是亲戚之间的情分;第二,宫里放出口风,要为各位公主郡主们挑选伴读,我倒盘算着,让宝钗谋个才人善赞的位置;第三嘛,自然是各铺子里的伙计掌柜们,看我在金陵,父亲又去世,见我年轻识浅,多有坑蒙的,收入竟大不如前,因此借机归拢生意,总这样损耗下去,终究要喝西北风的。”
凤姐讶异的道,“呦,你竟能说出喝西北风的话来,可见是真的长进了,不过放心,喝西北风是不必的。可你也说着了。”
说着弹弹指甲,“你既然来归拢生意,那么总共多少个铺子,每个铺子都是谁管着,家里总共多少个管事的,多少个伙计,干什么营生,每日收入多少,支出多少,你总该有个谱儿才是。”这一番话说得薛蟠呆呆的。
耳听着那西洋自鸣钟响了几下,凤姐哎呦一声,“时候到了,老太太太太那里该摆饭了,我先去忙,你呀,慢慢儿想吧。”说着一径儿去了。
此时只剩平儿并几个小丫鬟,薛蟠不好多待,只好请平儿拿了笔墨纸砚来,将刚刚凤姐儿说的都记在纸上,不过几十个字,因他不会用笔,也不怎么写字,足写了满满一张纸,捧在手里,珍之重之的去了。
薛蟠回了梨香院,正赶上午饭时候,遂将东西放在房里,先用了饭,他思虑过度,不知不觉就吃的多了些,吃过了在院子里溜达两圈消食后,又回到房里细想,才惊觉这屋子里竟没有个书桌,便将东西撇下,又吩咐人弄个书房出来,以后要用的,他也不知道一个书房要摆什么东西,遂让人看着弄,自己溜溜达达的又进去了。
刚看了两眼,拿笔来记了两句,忽觉困倦,想着天色还早,不如先趁机歇个午觉,待醒来再写也是不迟的,因此抛了笔,回到床上放下帐子遮光,盖着被子就这么慢慢进入了黑甜乡。
睁开眼睛只觉眼前昏黑一片,再用力眨了眨,伸手撩开帐子,发觉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刚想闭上眼睛再眯一会儿,想起了还没完成的事情,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不争气的东西,又睡过去了。
在桌子前坐定,另找了一张纸来,细细的思量,薛家如今的产业,除了些田庄外,就是铺子了,田地和庄子都在薛姨妈手里攥着,这个是暂且不用去管的,至于铺子,薛蟠想了想,在纸上一一记下。
薛家现在领着户部皇商的职,虽说是皇商,但具体采买供应什么,他就一无所知了,因此先将此事搁下。
另有当铺、药材铺、香料铺、杂货铺、绸缎铺、寿材铺在京城各一,每个铺子掌柜一个,管事一个,账房两个,伙计若干。想到这,薛蟠挠挠头,话虽如此,若是让他说出每个铺子具体是谁管着,那可要费大力气了,他只知道几个,剩下的倒是要慢慢看着。
因此,去铺子里看看倒成了当务之急,近几年的收入嘛他倒是没大理会,不过他用钱散漫,若是缺了只管让人往铺子里支去,这么看来也是要一一理清才是。还有各个铺子主要经营什么买卖,现存货多少,之前的收支情况如何,这么看来,大概要看一下近二十年的账本,父亲在世时候是什么样的,过世之后又是什么样,这一番思虑下来,不免头大。
天色已晚,香菱进来叫他吃饭,下午的时候见他歇息没敢打扰,薛蟠难得在家而不是到处晃荡,因此她也颇为珍惜,生怕自己哪里惹恼了他又惹得对方生气进而出去乱晃,因此到了饭点才进来。
看香菱来了,薛蟠也就放下笔出去吃饭,照旧是三人吃了晚饭。吃过饭薛蟠问起薛姨田庄上收成的事。
虽然诧异儿子怎么问起这个,不过薛姨妈还是很是欣慰,不过也难免叹气,“说起来,近几年风调雨顺的,不知为何,庄子上的收成倒是一年比一年少了,问起来就说庄子地上闹水灾旱灾,总之什么毛病都有了,我记得旧几年的时候还好呢。”
薛蟠一听,就知道估计庄子上的情形和铺子里一样,也是受了蒙骗了,不过他们家收入的大头原也不在那,倒是不必着急,反而是铺子里的首尾要早日理清。
因此,吃完饭的功夫薛蟠就和薛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