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合宝钗素日的心气?”
这一番话说得薛姨妈低了头,踌躇半晌方道,“你说的也是,我看还是另外找好的罢,宝玉不合适。”
薛蟠却摇头,“其实这个事到底要看妹妹的意思,毕竟是她要和那人过一辈子的。”
说到此,薛姨妈点头,“我私下里也是问过的,因她对宝玉也是无可无不可,说是凭我做主,也就罢了。”
既然如此,薛蟠点头道,“那我留心着此事,妈也别急,据我看来,那宝玉虽好,不过是您觉着自小相看,觉着他是个好人,兼之那府上光景不错罢了,可是说到底,您也该虑以后。”
这话说的郑重,薛姨妈忙问端的。
薛蟠叹道,“如今那府里是凤丫头管家,之前管家的是姨母,一是因为大太太是填房,二是因为老太太喜欢,如今也是瞧着二房声势壮些,可据我看来,竟有些油尽灯枯之势。”
见薛姨妈咋舌,薛蟠忙道,“这不过是我这些日子的一些想头,您听听,若不对,只管说我。”
见薛姨妈双目灼灼,薛蟠坐直了身子,慢慢道,“那府里的爵位是世袭的,每袭一次便要降一等,如今大老爷不过是个一等将军,说来已经是虚职了,而二老爷不过是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说到底,芝麻大小的一个官儿,在京城实在是不值什么。据我看来,如今那府里全靠老太太和宫里的娘娘撑着,若将来娘娘诞下皇子,这一份富贵自然是跑不了的。可是如今皇帝已将到了耳顺之年,我看希望不大,若贵妃成了贵太妃,这里头的差别可就大了。”
“如今宁荣二府,纵有几个出色子孙,要么年纪还小,要么太远了些,宝玉虽聪明伶俐,他的心不在这上头,往常我们说话吃酒,我看他对官场深恶痛绝,必不能指望的了。”
“倒是舅舅官运亨通,身居京营节度使之要职,如今他年纪正好,将来只怕也会升上一升,可是舅舅和咱们家一样,也是没有爵位的,他又没有儿子,只有凤丫头的哥哥王仁养在膝下,据我看,那王仁比我还不成器些,也是不能指望的。”
这话说的薛姨妈的心都凉了下来,竟没注意到他话中的调侃,怔怔道,“那要照你这么说,咱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如今虽看着富贵,可是祸已在眼前了?”
她这话一出,竟是大感颓丧,瞬间心灰意冷,什么争强好胜的心都凉了。却听一人说道,“妈您可别听他吓唬你,日子却是不如以前了,却也不至于此。”
这话一出,两人俱都吃惊,回过头去看,只见宝钗立在那里,已不知道听了多少时候了。
发现宝钗在偷听,想着刚刚说过的事,薛蟠讪讪的,站起来赔笑道,“妹妹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招呼一声儿,站在那也不嫌腿酸。明日还要上学,不如早些休息。”
宝钗冷笑道,“你别移话茬儿,你们刚说的我都听见了。”继而对薛姨妈道,“哥哥说的虽有道理,不过也未免太颓了些,哪里就到如此地步,据我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走下路是确实,不过再支撑个几十年还是有的,这几十年间,若再有出众子孙,自可挽回颓势。”
薛姨妈素来信宝钗的话,听她这么说,念了一声佛道,“阿弥陀佛,我就说好好的富贵日子,如何会不好,都是蟠儿坏心吓我。”
刚才的话原本就是薛蟠捡着不好的情形说与薛姨妈,好让她绝了撮合宝钗和宝玉的念头,此时被宝钗点破,也不尴尬,只笑道,“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见话已经说开,薛姨妈转而问宝钗道,“如今也没外人,你既然听到了,就实说了罢,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宝钗素来大方,听薛姨妈如此说,又见母亲兄长四只眼睛齐齐盯着自己,无奈道,“我和哥哥的想法是一样的,宝玉虽好,不过是自小长大的情分,别的就再没有了。何况,他的心思,我也能猜出一二,除了颦儿再没有别人的,两人也正相配。”
话虽如此,宝钗心中还是微微一痛,若说她对宝玉完全没感情那是假的,可是刚刚听了薛蟠的一番话,再计较一番已认定他并非良配,一个人心中若有了另一个人,旁人再插进去,终究没什么意趣,不过是自讨苦吃。
上次问的时候,宝钗是无可无不可的,如今坚定的拒绝了,薛姨妈也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的终身自然是慎重的,如今只以你自己为是罢了。既如此,我便早早的回了你姨母,也绝了她的念想,若有好的,还让她给宝玉自行寻配才是。”
听了这话,宝钗心中黯然,不过还是强笑道,“什么好的,我看颦儿正是最合适的那个,他两个中意,老太太也喜欢。”
薛姨妈却摇头,“只怕你姨母心中另有打算,也罢了,咱们不掺和就是。”说着又说起别的话来。
如今宝钗在这里,母子三人也不扭捏,索性说起私房话来,要将宝钗的事情计议妥当。
薛蟠道,“我看咱们也别高了,也别低了,人品好比什么都强。我先相看着,若有身家清白,年纪合适的世交,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