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和沈悦坐一起。
他们无非是让李群峰保重身体,寒暄几句便都离开了,喻景云和段渝刚来,自然不会跟着一起走。很快病房里安静下来,就剩下他们四个。
沈悦对段渝和喻景云友好地点头打招呼,在喻景云拿起果篮放下李群峰床头的时候,沈悦起身:“既然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走了,养好身体。”
“等等!”李群峰叫住她,欲言又止。
段渝和喻景云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恐怕有什么私事要说,便打算先出去。
沈悦注意到,往前迈了几步:“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沈悦!”李群峰挣扎着要起身,“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沈悦驻足,嗤笑:“我那时才没几个月呢,有没有说什么我怎么知道。她写的那封信夹遗书里,本便是写给你的,我给你也算物归原主,其他的我会保管。多的,没了,就这些。”
李群峰安静了下来,哑着嗓子道:“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沈悦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打断,但接着似乎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僵硬,有意缓和,“李导,她的愿望是能和你再合作一次,我这次就是想完成这个愿望,她也可以安心嗝屁,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你不欠我们的,我不知道我爸是谁,反正不会是你。不用喜当爹认我这个女儿,我没有爸,这辈子都不会有。”
李群峰把脸埋进自己掌心:“我早该意识到的,她说自己配不上任何人的时候,我就该发现的。”
沈悦忍住眼泪,径直夺门而出。
被迫听到了什么大事的另外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喻景云看段渝坐到李导身旁,小声对他道:“我去看看沈悦?”
段渝点头,喻景云便追了出去。
他是在医院小道的一个拐角出找到沈悦的,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哭。
喻景云最怕女孩子哭,坐在沈悦旁边,迟疑道:“外面冷,容易感冒,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沈悦把眼泪抹掉,“我是不是很好笑?”
“没有。”
沈悦自嘲:“我活了二十多年,没爹没娘,现在倒有人自愿赶着上来当我爹。亲妈是影后又怎样,被好几个大佬逼迫被包养又怎样,还不是跳楼死了,名声还不好。至于亲爸,我他妈根本就不知道亲爸是谁啊。”
二十年前沈灵心崭露头角的时候,便被人盯上了。她感到自己越来越陷在泥潭里,越来越肮脏,那个小导演却很不好意思地对她说:“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处……处处吗?”
喜欢吗?喜欢的。但是那有怎样,自己这种人……配不上任何人,何况是这样一个赤诚的人呢?
李群峰走了,她最后的救赎也走了。
她怀孕了,但是只有在怀孕的时候,他们才会放过她。她生下孩子之后,曾一度想掐死这个女婴,但是临到边缘,又收手了,把女婴悄悄送回了老家,转头对那些人说:埋了。
她到处演戏,因为只有演戏,她才可以暂时忘了现世,一心沉浸在角色中。外界的她优雅大方,然而内在Jing神却越来越接近崩溃的边缘。
终于在某个黄昏时刻,穿上红裙画上妆,乘着电梯来到顶楼。恍惚中又回到了几年前拍电影的时候,只是这次没有摄像机,也没有那个看着她的导演了。
她坐在边沿,闭上眼睛将身子往后倒,结束这纷纷扰扰的一生。
十多年后一个扎着马尾,裹着宽大校服的女孩子怀着好奇心,将偷偷拿来的钥匙打开了外公外婆十分保密的抽屉,在里面发现了发黄的信封,里面有一大叠手写的纸。
好奇地拿出第一张,轻声念了出来:“我不想死,我只是想去找太阳了。——沈灵心。”
她本应该不喜欢这个妈的,但是看了遗书……不如说是自传,领略了她人生中的最后几年,除了那丝淡漠的恨意,更多的是同情和心疼。
沈悦嘴唇微动:“一生痴心妄想,却活得如同蝼蚁。我不能称之为一个母亲,更不能称之为人。我太冷了,等不到来年春天了。”
喻景云觉得身边的沈悦Jing神状态也不太好。
“我呸,我活该欠他们的吗!”沈悦啐了一口,把右侧头发别到耳后,站起来,戴了口罩墨镜,“喻哥,唱歌去不去了?”
喻景云觉得这姑娘情绪调节还挺可怕,实在是不放心,便打了个电话给徐鹭,让她先走,自己跟着沈悦去了附近的一家ktv。
沈悦气势汹汹进了包间,拿起话筒点了一首。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喻景云:“……”
喻景云很想伸爪子把自己耳朵捂上,他都快不认识这首歌了,这妥妥音波攻击啊。
沈悦一连唱了三首,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个人,把另一个话筒递给他:“合唱吗?”
“……不了不了。”
沈悦回头接着嚎,顺带还点了瓶红酒,豪气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