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时而又恐惧害怕地哭起来,时不时看看手机,心存侥幸地想万一突然有了一丝信号呢?又计算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得可怕。
她哭累了,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还在为人生的意义而迷惘。可是她睁开眼,入目的依然是一片漆黑,她打开手机,依然没有信号,眼前还是一具尸体,咽喉干得仿佛就要冒出火来,唾ye稀少且粘稠。
但!
李今念突然振奋,她倏然坐起身,凑近眼前的尸体,眼睛紧紧地盯着尸体——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尸体被夹住的那部分,她看到了一个紫色的小鼓包。像是土地里冒出的一点儿蘑菇头一样,李今念怀疑那是一个包包——这具尸体的包包。
她伸手去摸,皮质的触感,里面鼓鼓的,应该有东西。李今念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一边带着哭腔说“对不起,原谅我”,一边去扯,但是扯不动。
包的大部分被夹在了塌方里,而且是皮质的,指甲也划不破,她只能用牙齿去咬,下巴和脸都触碰到了尸体,她能感觉到她身上冷冰冰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的身体都发起了抖,低头还能看到尸体的脸,但她不敢垂眼去看。
咬了好一会儿,下巴和牙齿都一阵酸涩,包包终于被咬破了一个口子,李今念连忙用手指去扯得更大,手指伸进去挖,挖出来了一个几乎碎掉的圆形小化妆镜、一个粉饼、一小包迷你卫生棉、一张身份证、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打着蝴蝶结的礼物,然后鼓鼓的蘑菇头憋下去了。
李今念几乎又要哭出来了,她不甘心地扯了扯,感觉到了一丝松动,又吓得赶紧松手,往后一靠,如临大敌地盯着那处,生怕会塌下来压死她。她僵了好一会儿,连呼吸都憋住了,确认不会塌下来,火燎般的咽喉让她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仔仔细细地掏了一遍,她摸到了包包内袋的一角,里面有东西,于是她把它抠了个洞,挖出来了半颗巧克力。
没有了,最多就这些了,有什么用?她需要的是水。
脱力地瘫坐在水泥板上,李今念失望之极,但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没过多久,李今念感觉到了尿意,膀胱里的尿已经到了不得不排出来的程度,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遭遇地震,被埋在地下,眼前一具尸体,她还得排泄。不,不止如此。李今念想到曾经看过的贝爷的野外求生节目,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尿ye是不能浪费的宝贵水分。
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喝尿是多么难堪和难以接受的事情,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别无选择,否则她或许坚持不到两天就会渴死。
也许眼泪都不应该再流了,体内的水分不该浪费的,可是李今念本来就是泪腺发达的人,这一点实在难以控制,她只好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又寻找能够装ye体的物品。但这里能有什么呢?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包卫生棉上。
李今念把卫生棉扯开,抽出里面的卫生棉,艰难地拖着疼痛的左脚站起身,弯着腰脊背顶着“天花板”,艰难地脱下裤子将尿ye排进那个小包装袋里,却始终下不了口。她拎着那包温热的尿,坐在原地看着黑暗发呆,咽喉火燎,眼睛干涉,时间却依然还停留在9号,就仿佛时光停滞了一样。
假设她必须等待7天,才有可能等到救援,那么连第一天都那么难熬,她真的能熬过剩下的六天吗?
无法睡着,她睁着眼,感觉到手里的尿ye从温到冷,感觉自己的脚丫子冷到没有了知觉,甚至都快感觉不到左脚碎骨的痛了。而且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缺水,舌头舔了舔嘴唇,嘴唇上都是爆起的皮,干巴巴的刺刺的,甚至脸颊两边的口腔粘膜都有些脱落了。
不行了,必须得喝下去了,她知道人两天没喝水就会进入危险的状态了。可是心理那关却还是有些过不去,她痛苦地捧着那袋尿ye,深呼吸了好几下,决定闭着眼睛一口气喝掉。然而就在这时,身下突然一阵摇晃起来,余震?
李今念惊恐头顶的天花板会塌下来,紧张地抱头全身蜷缩起来,好在这次的余震非常轻微,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李今念这个逼仄的小空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她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发现自己的裤子shi掉了,这才发现,自己的那包尿ye已经掉到了地上,流了一地,消失在了条条泥砖裂缝之间。
一愣,舌苔干燥咽喉灼烧的感觉仿佛更加清晰了,她又冷又渴,身体好像越来越无力了,绝望感丝丝涌上心头,她这才感到后悔,应该早点喝掉的,应该用卫生棉而不是用包装袋的。她看了看时间,10号,午夜12点过30分钟。她知道一个人如果两天没喝水,就会进入危险状态,而她已经一天多没喝一滴水了。
那个问题又冒了出来:她,能等到救援吗?
李今念的脑中冒出的答案让人绝望,她瘫坐在原地,心想只能等死了。她以为自己的脑子里会冒出很多东西,很多留恋的人,很多没完成的遗憾,但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所以所谓的走马灯还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