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脑袋砸开花时是怎么样狰狞怨恨的表情呢?
从儿童车厢出去后,一个乘务员和一个身穿西装大腹便便表情憨憨的中年人迎面而来,李今念身边那个笑脸乘务员立刻几步上前,口气揶揄,“何先生,怎么这么晚到这里来啊?又需要小助手帮忙了?”
何先生那张憨憨的脸上露出难为情的不堪取笑的表情,连连摆手求饶。乘务员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双方擦身而过,李今念回头,看到两人停在了儿童车厢门口,隐约能听到乘务员在跟孩子们说话,只是这时女乘务员已经打开了右边的直达通道,所以她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她们走到了火车外围的一条长廊上。冷彻的夜风瞬间拂面而来,将李今念微微卷曲的黑色长发吹得散乱。
无垠的天空瞬间就映入眼帘,清澈的夜空上缀满了闪亮的星星,像梵高的画在上面铺开。李今念扶着围栏往下望,看到火车正驶过一座山谷,下方的山谷里有一眼碧绿的小湖,倒映着明亮的月光,波光粼粼。一艘大船在茂密的森林间露出了半张脸,爬满了青苔和藤蔓,不知名的大鸟正站在桅杆上交颈而眠,再远一些,隐约看到一座倒塌的高楼,同样被藤蔓纠缠着……
这景颓唐又富有生机,美丽又荒凉。
但她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前面那个一直一脸不忿的年轻乘务员将地上的一扇门打开了,露出一截进入火车底部的阶梯,她们被带了进去。
这个空间还算宽敞,至少能够站立,但李今念还是要非常小心,因为她个子比较高,脑袋已经快要抵在顶部了,而走着走着就有凸起的线路,她会撞到,所以只能弯腰或者绕开避过。
他们被带到一扇门前,门旁边有一个小浴室和洗手间,
女乘务员高傲又刻薄的声音说:“现在,你们把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清洗掉,换上工作服。”
六个女人便排着队进洗手间里去清理自己。其实并不脏,虽然住在地下,蚁巢居民缺很多东西,唯一不缺的就是水。地下水丰富无穷,地下河川流不息。所以蚁巢虽穷,但只要没懒到不可救药的地步,都脏不到哪里去的。可女乘务员的态度就仿佛她们真的很脏一样。
六个人挤在狭小的浴室里,李今念明显感觉到孟长生她们已经不复先前的期待,只剩下满心的忐忑。
制服是银白色的,材质有点儿硬,长袖长裤,最后戴上一个帽子,有一点儿科幻感。穿好出来后,就看到只剩下一脸不忿的年轻乘务员在了,而且他也穿上了一件银白色的衣服,不过区别于他们的制服,他像一套防护服。
他在那看起来有些厚重的门上输入了密码,那扇门打开,李今念感到一股热气瞬间扑面而来,被带进去后,入目的就是极其忙碌的人群,好几个火光冲天热气扑鼻的大炉子,穿着制服的人群正毫不停歇地拿着铲子将一种煤炭一样的黑色固体铲起来往里倒,也有人在锅炉的另一边压着巨大的风箱一样的东西,偏偏这时还有穿着防护服的管理者似的人在催促,“动作快点,二号锅炉要熄灭了!火火火!三号锅炉水快干了,快加水!”
她们都还懵着,那个叫喊的管理者快步地走了过来,立即下达命令:“愣着干什么?你,你,还有你,去那边!你们剩下的到那边去!快快快!”
李今念的脑袋仿佛都要被这热气胀得炸掉了,她脑袋混乱而空白,双腿被催促着来到了工作岗位,她的任务仿佛是给这个大锅炉顶上的一个小锅炉加水,这水得用手提着,然后爬上锅炉外面的梯子,锅炉非常烫,手如果一不小心碰到就会烫到出水泡,但她们有手套,所以不会一下子烫伤,但上去之后锅炉滚滚冒出的热气更烫,手套无法完全隔热,且一次次地将手伸过去,也会感觉越来越烫……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会结束?
李今念一边被那些穿着防护服的管理者催得提着水桶跑来跑去,一边这样想。
……
高傲的女乘务员和微笑的男乘务员从火车底下出来后,吹着夜风抽着烟,展开了这样的对话。
女乘务员:“我看你对那个女人感兴趣。”
男乘务员:“她长得比别人都漂亮,又不是蚁巢人,我合理地注意一下而已。”
女乘务员:“哼,妹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她虽然不是蚁巢人,但也在蚁巢待过,还能拿到车票,肯定也脏得很,你要是想碰她,以后不准再碰我妹妹。”
男乘务员:“哟,你还跟我装腔作势?我之前看到你拿了一把营养剂,怎么那么脏的东西你拿了不是给你的蚁巢情人,是自己吃的?我是不是也要警告你别再跟我兄弟睡觉?”
女乘务员:“你!”
男乘务员:“好啦好啦,旅途无聊,总得找点乐子,该享受就享受,做好保护措施,生不了病的。回到净化区,我们依然是被人追捧的幸运者号乘务员,手上有着他们趋之若鹜的车票,你丈夫爱你,我妻子爱我,家庭美满幸福,这不是很好吗?”
女乘务员不再说话。
男乘务员也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