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华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男人?”
李岚:“力气这么大,当然是男人……”
他突然看了华裳一眼:“哈,也有可能是你这种巨力女人!”
他重新低下头,盯着黄梨木桌面:“可天下只有一个神力华裳。”
华裳伸了一个懒腰,直接在长榻上侧卧下来。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声,怎么还眼巴巴凑上来挨揍?”
“哼!”
“你这个年纪……怕是为了女人吧?”
李岚左顾右盼,手指尖儿敲击了几下桌面:“没有。”
华裳把玩着酒杯:“你如果说的是真话就不会一直舔下唇了。”
李岚的猫眼瞪圆,双唇微张。
华裳微微一笑,起身,双臂搭在桌子上,抬头问:“老实说,是李梦昙让你来挑衅我的?”
李岚绷紧的双肩松弛下来,猫眼中的戒备减少了些许。
“哈,我还道战神华裳有多么料敌于先呢。”
不是李梦昙吗?又是哪个女人能挑拨这样出色的少年来挑衅她。
华裳细长的手指搭成桥,下巴抵在桥上。
李岚朝竹帘外张望,屁股不自居抬起:“小叔叔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了意外吧?”
“你小叔叔可比眼下的你厉害多了,不必担心,不过,如果你到了你小叔叔这个年纪,怕是要比他还要……”
李岚紧张又兴奋地望着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酒来了。”青竹帘外传来清亮的一声,一只手卷起了帘子,来人端着酒樽和酒杯进来了,浓郁绯红的酒香顿时挤满这方空间。
华裳神色惊喜:“竟然是西域葡萄酒。”
端酒进来的老板年纪不大,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有种醉人的酡红姿态。
他将酒樽放下,语声轻快道:“华将军离开边关日久,定然馋了这葡萄美酒,小的便将珍藏现了出来。”
华裳笑眯眯道:“军营忌酒,即便有应酬,成色这么好的酒我也很少喝到,真是让老板破费了。”
老板爽快道:“这有什么,若是能见华将军当年一箭射王侯的风采,小的宁愿散尽家财呢。”
华裳哈哈大笑起来。
帘外大厅传来袅娜的歌声,胡姬血色罗裙扫过酒桌,客人击箸和唱,李岚侧耳听了听,发现客人唱的正是昔日咏唱华裳神勇之词。
“大黄弩,冠军侯,抬弓百步穿王侯,长刀千里不留行……”
李岚忍不住将好奇的视线投向她。
她却眯着眼睛,和着歌词敲击桌面,嘴里轻哼几句,散落的碎发黏在她的唇上,随着她的呼吸微颤。
李岚突然产生一种窒息感,他下意识拉了拉领口,抬起头,却发现老板正对着他微笑。
李岚狠狠瞪了他一眼。
酒肆老板笑容更盛:“将军,且让小的为您酌酒。”
他挽了挽袖子,褐色衣袖下露出一截皓腕,白如雪,莹如玉。
他执着长柄银勺从酒樽中舀了一勺鲜红,倒进琉璃钟中,灼红舔过杯壁,留下旖旎的痕迹。
李岚盯着杯子,突然道:“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红。”
老板抬起琉璃钟,敬给华裳。
华裳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根朱红长箸压在了他白皙的手腕上,她盯着他的眼睛笑道:“且慢。”
老板目露不解。
李岚道:“你又要搞什么?”
她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细长的木箸从他手腕上滑过。
“谁家的酒肆老板有这么一只细皮嫩rou的手?”
李岚:“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这个酒肆老板……”
老板笑了笑:“还是让小的自己来说吧,小的家中世代经商,家有余财,在长安开这酒肆并非是为了挣钱,而是兴趣使然。”
李岚掀起对着墙面的那片竹帘:“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朝墙上努了努嘴。
华裳抬起头,只见白色的墙面上写满了墨字,有狂放不羁的草书,也有潇洒肆意的行书,还有工工整整的楷书,而落款的姓名皆是能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朝中高官。
李岚:“他这里深受文人墨客喜欢,连王太师他们都曾在这里喝过酒。”
华裳的视线落在名为王问之落款的诗句上。
“玉人当垆,皓腕卖酒。”华裳念出。
老板拱手一笑:“多谢将军夸赞。”
“不知老板是……”
“小的沈伶,承蒙诸位大人抬爱。”他不卑不亢,神情真挚。
华裳咧嘴一笑:“你别多心,是我想太多了。”
沈伶再次奉上酒:“小的一向仰慕将军,请将军满饮此杯。”
华裳伸手去接,他却躲开了。
“将军,小的来伺候将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