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立刻扶住状似站立不稳的魏篁,魏篁一扭头,似乎伏在魏玄怀里闷声痛哭起来。
华裳冷淡地看着众人,看慧断慈悲温和,看魏玄欲言又止,看魏篁痛哭出声,看李岚气愤至极。
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一直不肯散去。
李岚急促道:“你倒是说话啊,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魏篁用袖子遮着脸,转过头来,“我说的还有用吗?”
她看向华裳。
华裳盯着她从袖子上方露出的双眸,轻声道:“当然有用,我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怀疑而已。”
魏篁:“好,那我说,不是我做的。”
“你!”李岚立刻出声。
华裳:“那你如何解释这些巧合?又如何解释为何接二连三隐瞒?”
魏篁别开头,朝向慧断的方向,“我无话可说。”
她这副不配合的态度,可就难办了,魏篁毕竟是姑苏魏氏的世家女。
华裳歪了歪头,突然朝窗外道:“什么人!”
一个人影突然从窗户下蹿出,奔着小巷跑去。
华裳虽然后发,却是先至,她一脚踹翻黑衣人,鞋底踩在那人的脖颈上,将他扭回酒坊。
谁料,他一见魏篁立刻道:“魏娘子,抱歉,任务失败。”
说罢,他上下牙一咬合,华裳的立刻伸手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已经咬破牙中藏的毒药,毒发身亡了。
华裳脸上没有了笑,审视的目光扫过魏玄和魏篁。
魏玄捏着拂尘柄,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篁则双手攥紧,瑟瑟发抖。
魏篁猛地抬起头,对着华裳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好,我承认,此事就是我干的。”
“阿篁!”魏玄出声。
魏篁淡淡道:“阿兄,抱歉了,我在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魏玄神情复杂,“你何必……”
魏篁一字一顿道:“事已至此,至此!”
魏玄不忍地别开了视线。
慧断叹了口气,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未免也太过顺利了吧?
华裳突然揪起地上的尸体道:“此事我已经告诉圣人,如今真凶落网,我也该去回禀圣人了。”
魏篁直到此时脸上才终于露出怕的神情,她茫然地坐下来,却拉扯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华裳朝魏玄和慧断两人点了点头,拖着尸体离开。
在门口,她撞见了带着女郎中匆匆返回的沈伶。
沈伶看到她手中的尸体,震惊地后退一步,“这是……发生了何事?”
华裳:“抱歉了,让你的酒坊沾染了晦气,我身上没带太多钱财,等我回去就差人给你送来。”
沈伶忙摇手,“将军快别这么干,我们这些受您庇护的百姓,哪里能拿您用性命换来的钱呢?”
他从袖子中掏出了之前她送的银子,“我还想将这个还给将军呢,魏娘子也算是我们酒坊的熟客,请郎中的钱我由来就好。”
华裳摇头,“你收着吧。”
沈伶固执地捏着银子往她怀里塞。
华裳避开,“那就当我放在你那里的酒钱。”
沈伶笑呵呵道:“那可好,将军记得常来。”
华裳笑了笑,拖着尸体离开。
她的举动实在令人侧目,一路上行人都忍不住看她。
李岚追上来,“要不,我来?”
“没事,轻轻松松。”
李岚实在做不了一个女人拖着尸体,他却在一旁袖手旁观的举动。
华裳见他不自在,便将尸体递给了他。
接过尸体的李岚,差点没压趴下。
看着华裳拖得轻松,没想到这尸身这么重,可他还要脸,绝对做不出将尸体还给华裳的举动,李岚只得咬牙撑着。
华裳袖手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不怕死人。”
李岚:“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活人才可怕。”
华裳轻笑一声,慢悠悠道:“你说的没错。”
李岚继续问:“凶手真的是魏篁吗?”
“你觉得呢?”
李岚没说话。
“我倒是好奇一件事。”华裳斜睨了他一眼。
李岚:“什么啊?”
“你为什么没有帮着她隐瞒,反而说明真相?”
李岚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没好气道:“你究竟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啊?又蠢又笨是不是?好色之徒是不是?”
“嗯……怎么说呢?”她摸摸下巴,笑道:“好像确实如此啊。”
“你!”他脸都气青了。
华裳笑出声,“哈哈,你别气了,我开玩笑的。”
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藏着一轮太阳,“我觉得你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知耻上进,越挫越勇,总能带给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