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拂尘,用拂尘的毛毛轻轻搔逗华裳,“我听闻陛下要攻打突厥?”
华裳猛地支起身子,逼视他,“你是如何知道的?是谁跟你说的?”
魏玄闭着眼睛,轻声道:“家中自有渠道。”
华裳轻笑,“你能这么快赶来,不可能是从今日早朝得到的消息,那究竟是宋玉清还是王问之提前通知你的?”
魏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王问之,他让我告诫你,千万不要轻易动身。”
华裳:“陛下可没让我去,你觉得我会去吗?”
魏玄睁开眼睛,笑道:“陛下不让你做的事情多了去,你少干了一件吗?”
华裳:“哎呀呀,与我合离之后,你也不爱我了,光会怼我。”
魏玄咬着拂尘笑,“这岂不是我爱你的新方式?”
华裳哼唧一声。
“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一下吗?非要让担心你的人担惊受怕?”
华裳:“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固执的人。”
魏玄闭上眼,身上的难受劲儿一时半会儿却消退不下来。
“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与我成亲前后,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同的地方?”
魏玄睫毛一颤,“什么意思?”
华裳挨近他,“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魏玄睁开眼,死死望着她,目光深沉。
他笑道:“你这话……难道是觉得楚江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华裳脸色难看。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费劲儿,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信息泄露了。
魏玄支着脸颊道:“离了吧,你和楚江仙并非一路人,你即便不想跟我和好如初,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呵,免了!”
正在此时,老板沈伶掀帘而入。
他目光一转,笑盈盈道:“华将军可是好久没来了。”
华裳笑道:“这不就来了,我也十分想念老板……的美酒。”
沈伶这才吐出一口气,他扶着胸口笑道:“盼着以后将军能够多来照顾小的生意。”
说着,他就拎了一把白瓷酒壶放到桌面上。
华裳见那酒壶壁上布满了水珠,隐隐有白气上升。
她出手一探,笑道:“居然还是凉的。”
沈伶殷勤道:“这是从西北送来的葡萄酒,小的特地冰了一壶想要自己享用的,见将军前来,当然要将军尝尝鲜。”
外面天气炎热,喝一壶冰镇葡萄酒当真是极美的事情。
华裳:“老板有心了。”
她迫不及待地倒了一杯,唇在酒盅口一抿,眉眼喜悦道:“好酒,果然凉爽!”
魏玄接过酒壶,“哈哈,那我也接着机会喝一杯好了,老板不会见怪吧?”
沈伶笑道:“怎么会?郎君多虑了。”
华裳捏着酒杯,摇晃着杯底的残酒,故作闲聊道:“现在还能买到西北的葡萄酒啊。”
沈伶:“那些商人一直往长安送酒,怎么了吗?”
魏玄轻笑一声,接口道:“这就有意思了。”
有时候商人对战争的反应是最快的,现在西北的商人还敢往返贩酒,可见形式并不严峻。
这就跟她在海晏阁里处理的那几个月情报不相符了。
华裳送走沈伶后,转头对魏玄道:“你去把这件事告诉王问之,看他如何处置。”
魏玄点头。
华裳喝完一壶酒,准备离开时,被魏玄叫住了。
华裳回眸。
他倚着窗子坐在席子上,一只腿伸着,一只腿曲起,一束阳光劈开他的清丽的面容,他的双眼带着些许酒醉的水润。
“确实。”
华裳不解其意。
魏玄摇晃着酒杯,酒水荡漾的光影映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他的神□□醉未醉,声音低沉悦耳……
“我说……确实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不像自己。”
他慢慢抬起头,沾着残酒的唇闪闪发光,他慢悠悠地勾唇一笑,“但是,我对你的恋慕与喜爱却是真真正正属于我自己,做不得假的。”
他盯着她,眸中那股深沉的爱意一时之间竟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要记着,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以身犯险,你的命绝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命。”
他扬唇一笑,凑到洁白的酒盅边缘,轻轻吻了一下,就像是曾经属于两个人的亲密之吻。
华裳脸一热,立刻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待在柜台算账的沈伶见她出来,笑道:“将军的脸色好红,是喝多了,还是热的?需要小的雇一辆马车吗?”
华裳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她翻上小凤凰的马背,酒后驾马奔向了冠军侯府。
她刚一进门,就见楚江仙双手负后,立在院中,仰头望着被回廊切割成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