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睡的可真沉,这么折腾都没醒。”
绚烂的烟花在郁之宁的脸上倒映无数色彩,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他低下头,嘴角的烟令他的声音含混不清:
“他跟他爹一样,只要是睡着了,哪怕是天蹋了都醒不了。”
沈赟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小景真的是……是我叔叔的儿子啊?”
郁之宁回过头,犹豫了一会儿:“小景还不知道。”
“我不会说的!”沈赟跑到他跟前,“哥,你收留我好不好?我会做饭,会做家务,吃的也不多,我明天就去找工作,还能补贴家用呢!我跟我叔那种事儿多脾气又臭的渣男绝对不一样!收留我很划算的!”
郁之宁忍不住笑,他指指门外:“你也看见了,除了客厅就一个小卧,我收留你,那你住哪儿?”
“沙发呀!”沈赟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打地铺也行。”
郁之宁摇摇头:“沈赟,你还是要快点跟你父亲和解,毕竟他是你父亲,不会害你的……”
“沈夫人不也一直想毒死我叔吗?”沈赟冷下脸,讽刺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沈家是什么做派,虎毒不食子的道理从来没有遵循过。谁是他们权力的绊脚石,他们就踢开谁,我叔是,我爹也是。在他们那种人的眼里,孩子有价值才会培养,没价值就扔掉,不听话的就更惨了,可能连小命儿都保不住。”
他委屈的瞪着郁之宁:“哥,你千万别让我叔把小景带走,更不要让他变成我叔那样的人。”
郁之宁的指甲掐进掌心,转身离开厨房。
沈赟目送郁之宁那不安的背影,微不可察的翘起了唇角。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转向那隐藏着针孔摄像头的角落,挑衅的竖起了中指。
沈顾阳迟迟未归,直到凌晨三点也毫无消息。
怕他出事的陆星垣有些坐立不安,甚至后悔不该放沈顾阳一个人呆着。
“六月,”陆星垣给还在睡梦中的六月打电话,“查一下先生的定位。”为了确保沈家家主的安全,沈顾阳锁骨下方的皮肤中被植入了微型定位仪。
“诶?出什么事儿啦?”六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回去再给你说。”
“可是按照沈家的规定,不失联12小时以上,我们是不能启动定位系统的……”
“……先生失恋了,很受打击,我们现在找不到他。”
“不是吧!?这么惨?哈哈哈我能不能先发一下朋友圈!?”
“……六月!”
陆星垣是在一家酒吧找到的沈顾阳,就像所有失婚男人一样,他趴在吧台上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沈顾阳除了偶尔喝点红酒,几乎是不沾酒Jing饮料的——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应对残酷的商场风云和复杂的人际关系。
从牢笼出来以后,他的生活表面看上去高高在上、风光无限。人人都道他是位高权重、叱咤风云的业界大佬,是身价万亿、背景深厚的红顶商人,谁都觉得他应该翻手为云覆手雨——对,他是翻手为云覆手雨,但他们都不知道他为了做到这些付出过什么代价。
沈夫人死后,他本以为自己会自由,可是他后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
这座由权势铸就的金笼,夺取了他所有的时间、快乐和自由,令他没有任何可以冷静下来思考的时间。
思考他究竟想要什么的时间。
他甚至还洋洋自得的站在那个笼子里,接受众人的膜拜,却完全没有发现——他的郁禾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被金笼改造成了一个贪慕权势、自私虚伪、面目可憎的人了。
所以郁禾不要他了。
他不要他了……
陆星垣看着面前倒了一堆酒瓶的沈顾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已经不清醒了,他只好搀起自家老板,扶着他走出酒吧。
对仪容总是非常苛刻的沈顾阳此刻头发凌乱、臭气熏天,胡茬更是冒了满脸。他踉踉跄跄的拖着脚,大着舌头问陆星垣:
“小哈苗~”
陆星垣皱起眉头更正他:“先生,我是老陆,不是郁先生……”
“哈苗~”沈顾阳满面chao红,努力的睁眼皮,“你爱……爱不爱……爱我?”
“您醉了,我扶您回家!”
“喵喵……老婆……我啜(错)啦……我真的啜(错)啦……”
沈顾阳突然哽咽起来:“你别……不跟我……灰(回)渣(家)……”
陆星垣百感交集的看着从未显现过一丝脆弱的老板——他跟着沈顾阳将近十年的时间,他在他眼中,永远都是那么沉着、冷静,从不出错。他就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做最正确的决定,也做最没有人情味的决定。
原来他的老板也是有感情的。
“老婆……”沈顾阳抽了下鼻子,“我是不是……变回……穷光蛋……你就肯……跟我哈(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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