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坡下传来一阵呼喊,“魏东棠!你快拉老子一把啊!撑不住了!”
楚忆没跳上那块土平台,纵身往下落去,慌乱之中胡乱抓了一团杂草,整个身子附着在山体坡边上,滚滚袭来的泥石流正和他擦肩而过。
东棠探头往下看,正瞧着楚忆攀在崖边上,竭尽所能地攀在陡坡上。那块泥土受不住一个大活人的力量,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楚忆脚蹬的那块石头,猛然“哗啦”一声滑落……
电光火石之间,东棠一把挽住了楚忆的小臂。
楚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瞅着脚下的落石消失在洪流之中,一抬头,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你放心!我拉你上来!”东棠牙关紧闭,死死拉着楚忆的手往上拽。危难关头,谁都没放弃心里的那个人。
楚忆的脚胡乱在坡体上蹬着,想借力爬上去。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片区域已经被泥流给覆得不剩一点能踩的地方。他的脚陷进泥巴里,两人反而被带着往下一动了。
东棠浑身毫无缝隙贴在地上,浑然不顾手臂在尖锐的岩石上刮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却还是被带着往下了。
“我不会松手的!你使点劲啊!”
许久之后东棠再想起那天,还真有些后怕。要是当时自己真松了手,这人就着实没了。他当时气都不敢吐,生怕这人就掉下去了,脸憋得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牙都快挤出血来了。
两人本就是九死一生了,随着泥石流还不合时宜地掉下来一段巨木,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东棠背上,一口浊气憋不住吁出,两人的身体又往下掉了一截。
东棠被木头砸得晕晕乎乎,眼睛都冒金星了,手上的力度却依旧没松。
“抓住了,我拉你上来!”
一只手的力气不够,就上两只手,可这动作完全就是把自己也置身于危险之中。东棠两手抓着楚忆,这种情况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把他拉上来,要么就被他带下去
楚忆的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还是雨。身上已经被滚落的石块砸得满目疮痍,却依旧努力往上爬着。
两人的身体在渐渐往上移着,楚忆终于能够到崖边高地了。
“使劲儿啊!”东棠嘶吼着,手臂已经被扯成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形状,“上来!”
楚忆的手腕已经被东棠箍得充血了,只感觉这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抬眼望着头顶上那人,眼中的坚定和决绝,不管不顾地把手插进了坚硬的坡地缝里,也不顾疼痛,手都没了知觉。
“你!不!能!死!啊!”
东棠浑身疼痛无力,像是被人拿着锯子横空锯开了一样。在力竭的瞬间,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字一句从牙关中蹦出,同时用腿往后扒着,两手在最后一刻一鼓作气把楚忆给逮了上来。
楚忆的脚使着劲儿,在陡坡上踩出几块碎石头,留下深深的脚印。上来的一刹那,没收住力气,直直地往东棠身上撞去。
东棠本来趴在崖边的突出平台上,把人拉到半空中就变成了半跪的姿势,再站起来猛地一使劲儿,两人就结结实实地滚进了旁边的土堆里。
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瞧见刚才那小台子被一块落石给击中,瞬间粉碎,和着泥浆流下了山。
惊魂未定,两人仰躺在草地上,任由胸中那颗心激烈地跳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楚忆一口浊气长长吐出,却被嘴里填满的沙砾尘土给呛着了,狠狠地咳着,仿佛是要把肺叶都咳出来。
嘴里塞着了腐烂的树叶,一股不知名的味道让他胸中一阵沉闷,憋不住呕吐出来。全身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连舌头都已经僵硬麻木,动弹不得,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上。
两人许久都没开口说话,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的惊险。过了许久,楚忆才有了力气翻个身子,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东棠,却听见他传来一阵痛楚的吼叫。
“嘶~啊~”
楚忆吓得惊慌失措,赶忙起身去看这人。一个不小心又碰到东棠的手臂,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沉闷相似。
“你咋子了?”楚忆连碰都不敢碰他了,坐在他身旁手足无所,“你说话啊!”
东棠咬着牙,从牙缝儿里吐出话语,“脱臼了!”
“我……我给你扯回来!我以前给别人正过的!”
楚忆一把抹了脸上的泥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以前玩闹的时候,脱臼也不是个大事儿,自己扯两下就说不定正回去了,不算难的。
“你忍着点啊!”
他轻轻托起东棠的手臂,竟觉得下不去手。以往自己脱臼了,二话不说咬着牙就接回来,碰到东棠这儿,反而有些紧张慌乱了。
“我动手了啊!你……你咬着这个!”楚忆怕人咬着舌头自残了,迅速脱了上衣塞到东棠嘴里去。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狠下心对准那骨头就怼了上去。
“唔~唔~”东棠的嘴被堵着,只能隔着衣服传来一阵闷闷的叫声。
小孩儿哪儿会真正地接骨,还不是凭着自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