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听不到了。
似乎有人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他!
郑平看着平昇冷笑,扔下这一句就走向另一边。
绿灯闪烁着变黄。
“喂——!”红毛惊声大叫,“有车——”
平昇疯狂跑去追的途中被人狠狠一撞!
直接摔倒在路边。
紧接着,一声撞击的巨大响动,路边有人骤然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
车刹声四起,电光火石间,平昇似乎看到了温应尧的身影。
天旋地转。
那辆之前见过的大货车来不及转向,撞了两人后,又迅速冲向了人行道,尖叫声歇斯底里,红毛死命拉着他不停往后退,视线里,血红一片。
到底怎么了……
自己明明追在那人身后。他那时就要抓住郑平了——
是温应尧。
大脑空白的间隙,五脏俱碎。
平昇疯了。
他一下挣开红毛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红毛被推得直接坐在了路边。
从来没有这么慌,平昇几乎走不动路。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躺着的温应尧身边的……
他不是……
他怎么会在这……
不会的。
他不会在这的。
假的。
假的!
假的!!!
他——
温应尧满脸是血,就这么躺在平昇面前。
大股大股的血从胸口渗出,血ye浓稠,平昇在满地的血污里望见自己完全呆滞的脸。
那个几分钟前被他心心念念的人,现在,成了他的万劫不复。
平昇的世界再次红了。
☆、长命百岁
郑平当场死亡。
温应尧重伤昏迷。救护车来的时候,心率一度暂停。医护人员很冷静,面无表情地实施抢救措施,平昇却一动也不敢动。
似乎一次稍重的呼吸就会摧毁眼前的一切。
被他亲手摧毁。
救护车一路鸣啸着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那个时候,温应尧还没抢救回来,生死不明。
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平昇拽下一直带着从未离身的玉佩,塞进了温应尧的手里。
红毛在一旁默默看着,拉着平昇往后退,对护士抱歉地笑:“人命关天,这不也没办法……”
小护士理解点了点头,下一秒温应尧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红色的指示灯亮了一晚上,红毛陪平昇等着。半夜的时候红毛出去买了点吃的,平昇埋头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阿姐的儿子对不对。”
平昇没有说话。
半夜的走廊,到处都是惨白一片,隐隐传来一两句人声,还有压抑的哭泣。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着两位老人,躬着身子,神情恍惚疲惫。有护士拿来一张纸和一支笔,说了句什么,其中一位直接哭了,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低头抹眼泪。
抹不尽似的。
红毛看着,沉默了几秒,偏头对平昇郑重说道:“之前是我不对,我要知道你是阿姐的儿子,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牌街口,更不会在校门口拦你。”
有转轮滚过地面的机械金属声,没有一丝波动,平稳一路,渐行渐远。
“郑平该死。”
“阿姐出事的时候,我在外地帮忙进货,回来人都火化了……后来问了才知道只判了三年多。”
平昇转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睫毛却是shi透的,望着红毛依旧没有说话。
红毛点头,从头解释:“我欠了债,不多,但是惹了些麻烦,有人要砍我手,阿姐拦下了,说孩子还要上学呢……就帮我还了钱。”转头叹了口气,买回来的面包拆开却没有人吃,塑料纸袋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语音很低,带着歉意和懊恼,“我不知道阿姐还有孩子……我要知道是你……债也是我还你”。
平昇低下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又回到了三年前。
只是这一次,更加残忍。
他体会过生死。三年多前的绝望和无助,就像一直没有追上的那辆车,成了他梦里挥之不去的Yin影。
但是这一次,平昇想,如果温应尧没有回来,那他该怎么办。
失去温应尧的念头在脑中反反复复,平昇找不到答案。
他甚至不敢去找那个答案。
手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此刻发暗发硬。拇指无意识地擦过,却怎么也擦不掉。
平昇的眼眶却红了。
泪水掉上去的时候,血迹终于化开,鲜红的血沿着手背上的青色脉络滑下,一滴又一滴。平昇哭得没有声音。
面包塞进嘴里,又被红毛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