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温应尧,“五楼。温副”。
温应尧替他按了五楼,接着,走出了电梯。
“我们先去看看。孙部还等着。”
温应尧脚步不停。
何次源不疑有他,跟上快速说道:“好。”
五楼电梯打开的时候,平昇才长出一口气。他越来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了。
越来越不喜欢,是因为,越来越想要。
胡乱吃了晚饭,平昇又泡了两杯咖啡。任斐渔给他留了个小尾巴,平昇做完自己的,就顺带帮着任斐渔处理。
红毛打来电话说到他这里的时候,平昇已经很淡定了。
一天里遭遇的惊吓太多,见怪不怪。
红毛两天前就到了北京,一直忙着进货。八点多联系平昇去吃烧烤的时候,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平昇隐隐猜到了,但也没拆穿,约了附近一家小龙虾店,暂时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去找了红毛。
红毛要结婚了。
“本来今天回去要赶着陪她过节的……”两人菜没有吃多少,酒倒灌了不少,红毛显然醉得不轻,嘿嘿笑,“但觉得电话跟你说不爽快,非得好好喝一杯!”
平昇笑着举杯,真诚祝贺:“恭喜。”
红毛不好意思摆手,酒杯草草一碰,仰头喝尽。
“……像做梦似的……”红毛看着平昇,喃喃:“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我还想着砍了你,你小子!”忍不住大笑,“太狂了!又不怕死!实话说,牌街口那会,我都被你吓了一跳!二黄现在说起你都记着这事……”
“你狠!你小子狠!”
平昇低头喝酒,笑了笑,没有说话。
红毛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感慨叹息:“你也不容易……”
灯光落在地上,半昏半昧。酒瓶咕噜噜滚过,淋了一地旧日斑斓。
红毛偏头呆呆看了片刻,“你还记着他吧。”
平昇抬头。
红毛脸全红了,酒气熏天,目光清澈,说出三个字:“温应尧。”
温应尧。
酒杯空了。
桌面洒了一滩酒,平昇看到自己,执迷不悟的样子。
“记得。”
有些事不适合说得太透。
有些事,一眼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送走红毛后,平昇回了外事部五楼。任斐渔的电脑没有关,材料只能拷回去等清醒些再处理了。
整栋大楼都暗了。
有光从几扇窗户里透出,像无边苍穹里的点点星辰,渺小又伟大。
平昇仰头看了好久,直到后颈都有些僵硬了,才走进大厅。
自动贩卖机上花两块钱买了瓶矿泉水,一口灌完了,才有了落入尘埃的踏实。
五楼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的座位上还亮着一盏微弱的台灯,平昇先去了对面任斐渔的座位,拷了文件关了电脑。
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止步。
一朵娇艳动人的红玫瑰突然安静绽放在了他的桌上。
☆、玫瑰少年
孙部捧着保温杯,菊花茶香,清热解毒。听温应尧汇报使馆传来的情况,问道:“你亲自过去了,人还是没到?”
晚上十点多,孙部办公室里亮如白昼。桌上摊着厚厚一本名册,是这次前来参加论坛的代表团人员名单。
温应尧点头,“按理说两天前就应该到的,和德国那里电话联系了,他们表示也不清楚”。
孙部放下杯子,翻了几页名册,深思熟虑道:“唔……沃尔特不是会单独行动的人。这次他负责商贸部分的协谈,可能是这方面有点问题,他们需要重新……”推了推鼻梁上的厚框镜架,孙部想,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以不变应万变吧,“你明天联系下一部,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
“回来的路上已经让何次源发邮件统一说了。”
孙部点点头,“不早了,回去吧,过两天又有得忙了”。
温应尧笑了笑,起身说道:“您也是。”
办公室门关上的时候,光源被切断。
温应尧抬手看了看腕表,向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走廊里的光线不是很充足,就像回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那一束玫瑰。
昏暗的夜色里,有人在卖七夕的玫瑰。
何次源那时已经被他打发回去休息了,临时叫的车还没有来,路边走过成对的情侣,言笑晏晏,花好月圆。
玫瑰一支支卖。
盛在简陋的木桶里,包裹着极常见的透明塑料纸。卖玫瑰的是一对夫妻。丈夫坐在小马扎上剪花枝,咔嚓咔嚓,一剪子下去,绿叶稀疏环衬,红玫瑰在掌中昂首顾盼。妻子站在一旁招揽顾客,手里抱着一簇粉白玫瑰,一手轻轻洒着水。
温应尧走上前,还未开口说什么,卖花女人就笑道:“先生买几支?送女朋友吧?粉色的女孩子都喜欢!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