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个小脸煞白的男童也站在了她的身旁,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长安。
他是安家Jing心挑选出来的,与小少爷生辰八字相符的替身。
不知道安家是怎么调|教的,这小孩一点都没有同龄人的活泼,也不闹腾,身上反而死气沉沉的,看着就不像活人。
冰人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离男童更远了一些,直到长安将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感受到那温热的皮肤,冰人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还是活人就好。
然而一想到这少年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她的心脏不由得又砰砰砰地飞快跳动起来。
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她看了毫无所觉的少年一眼,目光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怜悯。
要说起这位夏家的少爷,在这座不大的小城里也算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了。
不过他的出名,却不是因为他本身,而是因为他小时候与安家小少爷定下的一桩婚事。
要说那件婚事,当初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两人也算竹马竹马,门当户对,除了两人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了。
不过因为两人八字相合,这唯一的一点缺点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不过谁能想到,安家小少爷会这么短命呢?
原本上万中无一的好命格,也没有命却享了,可见天生好命也是没什么用的。
不过安家老爷子可不这么想,他从小少爷出生起就特别宠爱这个老来子,真是恨不得要星星要月亮也得给他摘下来。
现在小少年英年早逝,他又害怕他独自一人在地下寂寞,当即就想起了与夏家早就订好的那桩亲事。
十几年过去了,原本富庶的夏家已经出现了衰颓之势。
如果安家小少爷没死,那两家还能不能结亲倒是未可知,但是小少爷一死,这门亲事反而板上钉钉了。
这也是挺滑稽的。
就这样,安家为了不让小少爷在地下打光棍,夏家为了获得安家的支持,两家一拍即合,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的出现。
至于夏家小少爷的意愿嘛,估计也是没有人在意的。
她将男童手中的红绸递给长安,扶着他的另一只手向着安宅走去。
此时偌大的一个宅邸完全陷入了Yin影之中,没有一间房间亮灯,只有走廊上一排排的白灯笼在随风摇曳。
今天,可是那位小少爷的头七。
替身的男童紧闭着嘴巴,步履僵硬地向着布置好的礼堂走去,一路上只能听见三人细碎的、踩在砖石路上发出的脚步声。
眼看着礼堂近在眼前,冰人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些许,她打心眼里盼着这场婚礼快点结束,并且决定以后再也不见钱眼开,接这种担惊受怕又丧良心的活了。
说来也奇怪,整个锦绣城里,数得上号的冰人一听是这种婚事,全都摇着头拒绝了,无论安老爷子出再大的价钱也不答应。
现在想想,她们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突然间,新嫁娘的脚步停了下来,此时他们距离礼堂也不过几步远,冰人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他不会是反悔了吧?
“新娘子,怎么不往前走了?”
长安一停,男童也随之停了下来,无神的眼睛看了过来,冰人的胸口猛地一怔,壮着胆子问出了那个问题。
话音刚落,只听见“砰”的一声,一个白色的人形物体猛地落在了他们面前,发出了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响,红黑色的粘稠血ye流淌了出来,几乎要漫到长安那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绣鞋上。
长安后退了一步,庆幸地看着脚上那双Jing美的绣鞋。
他还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留着它们做纪念呢,沾上血可就不好了。
“婚礼上见血,可是大不吉啊!”冰人下意识地说道。
下一刻,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形物体――不,确切地说那就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挽着鬓的女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嘶哑着嗓子喊道:“死,死人了!”
“闭嘴――!”安老爷子从礼堂之中走了出来,猛地敲了一下拐杖。
他身边扶着他的大小姐也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我不管什么死不死人的,反正今天小弟的婚礼,必须给我办成了。”
冰人接收到她满含威胁的目光,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再一次后悔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桩差事。
立刻就有下人来将尸体抬走,将血迹清理干净,大小姐看到冰人怕得发抖的模样,出言安抚道:“你也不必害怕,我们安家也不是那种不遵纪守法的人家,明天必定会去警|察署报案的。只是今天是小弟的大好日子,不想徒增晦气罢了。”
不过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谁不知道在这锦绣城里,安家几乎是说一不二呢。
冰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大小姐暗自皱了皱眉,却看到新娘正一派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