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方同喻对视,重复道:“什么是第一次杀死……”
方同喻眼里的恶意不加掩饰,像千万把刀向他刺来。他这句话也没有问完,说到一半自己就停了,嘴唇还迟钝地微张着,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方同喻的手触上他的耳朵,到耳朵与脸颊相连接的部分,摩挲两下,用指甲温柔地刮弄,给祝乐辞一种他将从这里开始剥下自己脸皮的错觉。身上累积的伤在此刻一起喧闹,让他疼得无法思考,只能被方同喻一把推到了床上。
方同喻单膝跪上来,手上的动作依旧柔缓:“我之前总想着,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带到这里来,在这里杀了你。在遇见你之前,我就这么想了……”
祝乐辞眼神毫无焦距,嘴唇发白。他仰躺着,鼻尖充斥着久无人问津的房间和灰尘的味道,方同喻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又松开:“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什么主意呢?
祝乐辞混混沌沌地想着,突然浑身剧震了一下,被电击了般惊叫一声。他突然要奋力挣扎,但之前状态尚好时都没能成功,现在更是不可能,被方同喻无情镇压,翻了个身压在身下。
方同喻的声音像轻击玉石一般清透,在他耳中,却如同阎王一般无情令人胆寒:
“你知道你爸吗,我见过他。你长得和妈妈很像,但你和妈妈不像的地方,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第十八章】
方同喻再一次强jian了他。
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这个布满罪恶的尘埃的地方,方同喻把他按在破旧的床上,咬着他的脖子,再一次强jian了他。
他们一人压在另一人身上,下身通过性器接在一起,像一对连体胎儿那样紧密相连。藏蓄多年的恨意一点一点地发泄出来,将空气也变成仇恨的味道,夹杂着扭曲了的、无法形容的其他感情,闷得令人喘不过气。
祝乐辞痛苦得难以言喻,喉咙中溢出破碎的呻yin,不再像之前几次那般求饶,只是不住颤抖着。他的右手被粗暴的动作伤害得肿起,使不上一点力气,左手狠狠地扣在方同喻背上,抓出多道痕迹。
方同喻的指甲也划破他的脸,几滴血从伤口里挤出,顺着脸庞流下,凝固住。
这一场交媾没有一丝快感,对施与者与承受者来说都是折磨。祝乐辞从一开始的哭叫变为呻yin,后来又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睁大眼,连天花板上凸出的、不发光的灯台也看不清。这似乎是个永无止境的煎熬地狱,他不得不因为自己完全不知情的事、的人,遭受背叛与报复。
方同喻像野兽进食一般对待他,在他身上掠夺着一切,牙齿咬开他的喉咙,吸吮他的血,利爪撕开他的胸口刺穿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些什么,或者在承受些什么,过去的二十多年犹如一场空梦,他怀疑自己是否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现在,要把一切都推翻给他看呢。
他和柏赢虚假的恋情,他和方同喻虚假的友情,现在连他自以为唯一清白的孤儿身份,好像也要被戳穿了。
眼泪早已经流不出来,说到底,眼泪又有什么用呢?
身上人的动作最后还是停了下来,离开他的身体。他疲惫至极,Jing力消耗殆尽,再提不起一丝生趣,沉沉闭上眼睛。
他感觉有人又俯下身来,用手指触碰他的脸。灼热的视线投在他的身上,那人犹疑许久,紧紧地搂住他,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祝乐辞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另一个床上。
他盖着轻薄的被子,身上不着寸缕,左手戴着冰冷的镣铐,右手则上了药,安静地摆在身侧。
他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许久没有动弹。
似乎不是一个房间。
他的思维一片空白,仅仅想了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他就一动也不动地这样躺着,久到不知道多久,眼皮发涩了,他又闭上眼。
就在这个时候,床边传来轻微声响,他才发现旁边是坐着人的。但他也不愿意去看,嘴唇发白,空气一片冰凉。
那人的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乐辞。”
他不想应。
一片Yin影从上方打下来,仿佛是对方探过头来,遮住光线。祝乐辞像死了一样躺着,听见对方说:“我知道你醒了。”
静默了大概有半分钟,祝乐辞干巴巴地开口道:“嗯。”
一反常态,方同喻的下一句话,语气竟然变得柔和了许多:“你不睁眼吗,我记得你想看妈妈,这样子怎么看呢。”
祝乐辞的心已经麻木了,以至于他现在竟觉得自己半点感觉也没有,难受吗,痛恨吗,什么都不知道。他再次撑起眼皮,了无生气,放弃身体的主掌权,被方同喻扶着坐起来。不管这是不是又一个折磨自己的手段,或者方同喻发疯的前兆,他在这一刻都在意不起来了。
方同喻字里行间隐喻着的那个意思,他也看到露出的线头,但自己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去将它拽出。
他垂着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