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本来嚼着油条,鼓鼓囊囊的嘴巴突然停了下来,就那么脸贴着脸看着我。
妖男站在一旁,没有张嘴说话,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胡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眼睛越瞪越大,瞪得眼眶都要扯裂开,那样子像极了要吃人一般。
“喂,胡子哥......”我看着他喊了一声。
他闷闷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有可能以为我要先说话服软,下巴也不禁扬了起来,牛逼哄哄的不可一世。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是好笑。
自打昨夜和王浩干了那一架,其实我便有些明白了人们常说的那个道理:弱的怕强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现在我真的怕他么?
“胡子哥......你别瞪了,俺村最好的牛,那眼睛都比不上你的大。”看着他的眼睛确实让我想起了玉姐家的那头大黄,我挠挠头实话实说而已。
我这话一出口,妖男的手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起先是估摸着是怕妖男没敢大声笑,到后来有一个憋不住了大笑,那笑劲儿就和传染了一样让所有人都笑的前俯后仰,乱得不成样儿。
“尼玛的!”胡子受了刺激,又被那一帮兄弟嘲笑,脸都要憋成酱紫色,他将手中还没吃完的半根油条摔在地上,哆嗦了一下就想动手。
结果他还没动,就被站在一旁的妖男搂住了肩膀。妖男向他努努嘴示意往校门口看,众人顺着看去发现校长的小车恰巧停了下来,在等待学生入校。
“你等着!别以为你捅了王浩我就怕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胡子瞪眼骂了一声,随着众人悻悻离去。
我“呼”的长处一口气,将自己刚才的紧张全部释放出来。其实我也紧张、也担心,万一这胡子动开手,难道我在全校门口再来一次见血的战斗?
我刚刚因为打架背了十五万的债和人情,我就真的一点儿记性都不长了?
刚才的硬气,除了我真的不再怕事儿之外,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场面硬撑下来的。说白了,这就是在赌博,看看谁先敢动手将这平衡破坏掉,那先动手的一般都是心虚的。
当我步入班级的时候,教室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同学们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惊讶,有些疑惑。这大概是他们已经听说了我和王浩之间的恶斗,没想到我这么快便出现了,连个过度时间都没有。
“唉,你听说没,他大前天晚上用钥匙将王浩连捅了几十下,把人家脸都破了好几个洞,打的可凶了。”
“不会吧,他平时那么蔫儿的同学,竟然会......”
虽然没有人高声议论我,但压下去的嗡嗡声中还是能时不时的听到我的名字和钥匙两个字。
从他们的眼里可以看出,那种往日里的嘲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做“敬畏”的东西。
我安静的走到课桌前,正想要将书包放到桌兜里,可怎么塞也塞不进去,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桶雪碧安静的躺在那里。
我疑惑的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了同桌张守峰的笑脸,张守峰胖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让我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那个,那个,咳咳,今天不是有体育课嘛,我早上给自己买饮料时顺带给‘狂哥’你捎了一瓶,恩,只是顺带......”
真是个善变的小人,我暗骂一声,突然听到了他话里别样的东西,“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张守峰四处看了看,见旁边也没有别人。他咽了口口水低声道:“我叫您、叫您‘狂哥’啊......他们,他们都这么叫啊......要是你不满意这个叫法我立即改!”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直想笑,至于吗?我和王浩有仇不假,我和你之间不过就是点儿小龌龊,有必要这样对待我?
还“狂哥”......不过这名字听起来确实挺拉风的。
我笑笑没说话,将东西整理好继续上课。
徐笑月和同学换了座位,跑到龙瑶那里,两人上课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但能看得出来不是什么轻松事,两人的表情和凝重。
及至最后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突然宣布同年级的一班调了课,要和我们班并在一起上,两个班近百多号人站在一起闹哄哄的不成样子,都感到非常新奇。
而我只站在那里默不吭声,因为之前本来就受同学排斥,体育或者课外活动我基本都是个看客,没人愿意和我一起玩。现在又出了打伤王浩的事,怕是更让人反感。
果不其然,在老师带着做完热身和当节内容之后,大家便开始了自由活动,男生们有的踢球,有的打球,女生们则这一堆那一波的聚集在一起,看着男生在球场上驰骋耍酷。
我一个人像只落单的野狗,毫无目的的溜达来溜达去,脑子里想着任柔家那个神秘的涂国庆,一会又想着如何救小姨,过没几分钟又想起今早胡子放话要收拾我那一茬儿,总之脑袋里就像灌了浆糊,理也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