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
赤鲁看了他一眼:“那么,徐将军,你会吗?”
徐子墨但笑不语。
赤鲁举起茶杯,向徐子墨敬了一杯:“身体不好,不能饮酒。以茶代酒,敬徐将军一杯。”
徐子墨将茶一饮而尽。
“徐将军,不好奇我们今天要谈什么吗?”赤鲁大马金刀地坐着,直望着徐子墨。
他高大魁梧,披着及踝的黑色狼皮大氅,大氅未系好,露出腰间一把银色短刀,深褐色胡须满面,眉色极浓,目光炯炯,更像一个驰骋猎狼的猎手,而不是高坐于黄金座椅上的王。
徐子墨抬眸,似笑非笑:“与这相比,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躲过兵士,到哈奇城里来,还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坐在我面前的。”
“哈哈哈哈,徐将军可真是个妙人。”他畅快大笑,又饮了一杯茶,连连咂嘴,“真是不够劲。病了这些年,别的都没什么,就是馋那一口突厥城里,最好的酿酒师傅做出的马酒啊。”
徐子墨淡淡饮了一杯茶。
赤鲁道:“徐将军就不好奇我今天约你出来做什么吗?”
“好奇。”徐子墨略笑一笑,将茶杯放好,抬头望他,“但我好不好奇,说不说的权利都掌握在你手中,不是吗?”
赤鲁放声大笑:“徐将军,果然是个明白人。既然是和聪明人说话,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他摇晃着甜白瓷的小酒杯,望着徐子墨,“我想和徐将军做个交易。一个有关于洛城的交易。”
徐子墨道:“你说。”
赤鲁道:“你知道我病了,对吗?”
徐子墨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都说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是你的敌人。”他道,“徐将军,你我在战场上对战多年。我敬你是个英雄。我病了,不能迎战。所以,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只要你放过洛城,就此划分两国疆域。我们两国可以和睦相处,怎么样?”
徐子墨眯起眼:“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易?”
赤鲁道:“因为我们需要这一块土地。我们的子民需要生存。我们生存的地方气候太恶劣,每年都会有极长的严寒期。我们的子民就会饿肚子。我们需要更大的牧场,需要更多的牛羊,为我们新出生的孩子提供牛羊奶,让他们健康长大,和牛犊一样健壮。徐将军,我们突厥每年都会主动挑起战争,不是我们好战,而是我们需要生存。”
他道:“战争于我们是生存。”
徐子墨不语。
赤鲁显然也没打算让他说话:“徐将军,那你呢。你想过没有,你作为周朝的一个将军,你带领北疆军打仗是为了什么?为民?你我都知道,民心是最容易收买的东西。洛城里,我们只是略微给了那些大周朝的人一点牛羊和牧草,他们已经把周朝忘得干干净净了,还千方百计想要讨好我们突厥的战士,为突厥效力。为国?徐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在你上面的人眼中你只是一把好用的刀,你效忠的那个人,那个皇座上的人很多时候不一定是你的后盾,而是一把从背后刺过来的箭?”
他露出一个笑容:“忠君爱国,保卫疆土。你忠于他们,他们会忠于你吗?”
“徐将军,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要打仗?”
徐子墨想过没有?
他当然想过。
很久前,徐子赤就问过他这个问题。他问他:“在你心中,战争究竟是什么?”他当时回答不上来。现在他依旧回答不上来。他从小就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忠君为民,保卫疆土,这是写在徐家人骨子里的戒律。
他从小学武,十二岁从军,今年二十三岁。
他的一生都在战场上。
战争已经是他的存在方式了。
北疆需要他。
他便过来了。
可是赤鲁说的情况不能说不对。民心易买,不过让他们稍稍的小恩小惠,他们就不会再在意头顶上的主子是谁。只要有一口气挣扎着活下去,他们就不会反抗。至于朝廷徐子墨眯起了眼:“你什么意思?”
赤鲁笑了笑:“徐将军,你是个聪明人,我什么意思,你一清二楚。”
徐子墨皱眉:“朝廷里有人和你联系过?”
赤鲁朝徐子墨笑笑。
徐子墨暗暗吸了口气。
这个消息他却不能不斟酌。赤鲁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们是敌人。而且,这未必不是赤鲁使出的一出离间计。赤鲁并不善阴谋,但现在他身体有恙,又连连溃败,并不能保证他不想从别的方面动脑筋。
赤鲁缓缓一笑,道:“徐将军,我说过,我佩服你是个英豪,所以才愿意和你作这一番交易。”
“你说你们战争是为了生存。”徐子墨开口道,“你说你们只要洛城,你们的子民需要洛城的牧场和牛羊,养活你们的孩子。可是你们的孩子会越来越多,那时候,洛城也不够了,你们会不会再要哈奇,再要桐城,再要呼伦,来养育你们的更多的孩子。那我们周朝的子民呢?他们的生存的土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