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青年,似乎想从这个窝着身的青年身上看出些许真相。
“对不起”青年只字未提答,低着头,逃避着他的视线,声音懦懦,“让您受委屈了”
齐洲有些哭笑不得,眼前这个人的思维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你总是多想,”他伸手想去触碰青年的发丝,如同一贯触碰樊夜昂的那般,可是,青年却避开了。
“你会瞧不起我吧!”周亦乔依旧低着头,视线却在偷偷投向齐洲的脸上,声音中多了丝委屈、不甘与羞耻,“你一定会的,你们都是这样,我看的出。”他微微后退,摇晃着头,细小的声线微微颤抖,“是了,我本就是个玩物,你们这样做也没什么错”
齐洲突然以一种未知的眼神看向青年,慈悲般,怜悯般,或者什么都不是。
“是,”他突然说,“以前的确是这样,就算你怎么藏,我们还是看出了你的背景,做出那些事,除了工作使然,的确有欺侮你的地方。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齐洲平静的说,百感交集,“小乔,我们是一样的。”
周亦乔抬起头,目光澄澈,那些污秽的、残酷的往事似乎没有给他留下一丝烙刻。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一瞬间是那么的神圣,也就是一眨眼,他原本含泪的双眼再也承载不住,泪水倾泻而出。
齐洲心头巨震,脑中一白,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揽住瘦弱无助的青年。他现在,只想抱住他,紧紧的将他拥入怀中,用身体将他庇护起来。
他的心在颤抖,胸腔中回荡的是心嘶吼着的不明的语言。这种情感来的怪异,他从未经受过,抑或是,从以前到现在,从未有一个人能够这样面对着他哭,让他软了心肠,只想将他牢牢藏在怀里。
青年一直在哭泣,泪水滚滚倾泻而出,齐洲甚至感觉到他滚烫的泪打湿了胸前的衣服,泪水渗了进来,连皮肤上也湿漉漉的了。
齐洲轻拍青年的背,有些笨拙,有些尴尬,私心里还是把周亦乔当做了关先生的所有物,对这种越矩的行为有些些许的不安。
过了许久,青年哭到无泪可哭了,这才在齐洲怀中轻轻抽着气,扭扭头,用齐洲的衣襟蹭去脸上的水渍,红肿着眼胆怯看向齐洲。
半个多月的单独相处,总算让周亦乔不再惧怕与齐洲说话,虽然话不多,至少敢于向齐洲交流了。
“抱歉,我失态了,没忍住”委屈过后,周亦乔揉揉眼睛,声音有些爆发后的无力,嘴也软软的嘟起,脸颊微红,糯声道,“好丢脸”
周亦乔不免想到关先生那从不许他们这群伺候的奴隶踏出家门的规矩,他好像懵懂的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在经历了社会的人际交往之后,他们这些被欲望本能控制的奴隶,似乎明白了何为羞耻,何为不堪。
不同于被调教、袒露肉体、言语侮辱的羞耻,这种耻感来的悄无声息,哪怕是全副武装,哪怕穿戴满身,只是别人一眼,仍旧觉得自己还是赤身裸体。
或许关先生是对的,只有隔绝了一切,他的奴隶才是纯粹的,才是一心向主的欲望的奴仆。
因为没有羞耻,所以哪怕服侍多少宾客,心都是纯净的,不曾意识到自己多么肮脏,可是,今天服侍齐洲,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他突然觉得,自己把齐洲玷污了。
周亦乔陷入苦恼之中。
“这不怪你。”周亦乔的头轻抵齐洲的胸膛,齐洲微快的心跳也隐隐传入耳中,齐洲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突然问,“小乔,你爱他吗?”
“小乔,你爱他吗?”
周亦乔一愣,不由望向齐洲:“爱他?我爱主人?”他的声音中有疑惑、有震惊,亦有畏惧,紧接着一连串的摇头,“不不不,我怎么会我怎么敢爱他呢,主人只是我的主人啊!”
这次轮到齐洲迷惑,事实上,像他这般未曾接触过真正主奴的人来说,对于其中的复杂情感,实在无法理解。
“那么,”他问的有些忐忑,“为什么不离开他呢?不是因为爱情而隐忍陪伴,你有能力逃离,为什么不离开他?反而让他这般折磨”
周亦乔凝视了齐洲片刻,似乎在思索问题的答案,片刻之后,他的脸上突然一片恍然。
周亦乔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苦意,却也有着洒脱肆意的味道,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那怯懦苦闷的奴隶挣脱了囚笼,变得鲜活起来,“因为我不敢。”他说。
生怕齐洲不懂似的,周亦乔又再度补充:“齐洲,在关先生破产之前,我已有十二年没有出过关先生的居所一步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齐洲听的却一怔,顿时心生恐怖——十二年被囚禁凌虐了十二年吗!
周亦乔看向远方,眉头轻蹙,修长的食指中指也抵在太阳穴上,往事对于他来说太过遥远,乍一回忆,竟似在看他人的故事一般。
“我原本是生活在偏远地区的孩子,幼年时,家中长辈生了大病,不知怎的遇见了主人,幸而主人帮助,这才渡过难关,而主人帮忙的条件则是让我给他做奴,”周亦乔的语气淡淡,显然是看淡了这一切,那些痛苦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