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澜顿住,而后,就点一点头:“是啊,先前教授弟子时不慎弄伤了手,已经没有大碍,你毋须挂心。”
几个师兄弟跑过来,硬要把我们二人拉开,到最后是师兄怒吼了声:“够了!”
我眉头拧起。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又有何惧:“比就比。”
面对他人的关心,袁飞只是摇了摇头。有一师弟不住追问,袁飞猛地咆哮道:“我都说没事了,烦不烦!”他收起木剑,转过来,就和我打上照面。我二人自从那一回之后,就再无交集,平日见面,也都不说一个句话,简直形同陌路。
我动手。袁飞说:“师兄,我真不知道为何,你一直对我有成见!”我咬牙挥开他的剑,袁飞这回动了真格,百招下来,我竟隐约落了下风。
谢天澜猛地转来,他不曾料到我会这么说。便看他走过来,两眼微怒地看着我:“青峰,你可知道,天剑阁这么多弟子当中,最没有资格说师叔偏心的人,就是你。”
草头村惨案就此断了线索,也没人再追究下去。
我和袁飞结下了这个梁子,回到天剑阁中,师兄将事情的经过如实禀报给谢天澜。师叔把我们两个都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他让袁飞出去,独留了我一个。谢天澜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叹:“青峰,你若再这样行事偏激,只怕离闯大祸也不远了。”
“袁师兄,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其他弟子都发现了,看来,袁飞确实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这人争强好胜,怎可轻易输给他人。眼看我们二人都落了伤,渐觉吃力之际,忽然,那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女子闪身出现在袁飞后方,她手里化出一把匕首,刚要动手,就被另一把剑给穿通了肩骨。她尖叫一声,释放出的灵气将我们全都击飞。那女人确实不是魔修,而和我们一样,都是正道的修炼之人,莫怪连我都没发现不对。
他们每次有什么事情,都从来不会叫上我。这个袁飞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我正打算拒绝,却又听他说:“师兄,你一直怕自己输给我,不如这次我们比比看,看谁先抓到那只灵物怎么样?”
她一受伤,就卸下了伪装,没想竟是个老妪。她看着我们师兄弟三人桀桀一笑:“本来想抓几个年轻的小子回去尝尝鲜,这次,算你们走运——”她放声长笑,人渐渐消失在大雾当中。
他这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敛目道:“师叔我错了。”
这些年,我确实一直强硬示人,为了不让他人看我不起,我向来都虚张声势。旁人随口一两句话,我都联想极多。听到师叔这么说,我心中不平,哑声道:“说来说去,师叔也不过是偏袒自己的弟子。”
我们皆以为,草头村一案,是那个老妪所为,结果过了半月,就被人发现那个老妪死在了离草头村不远的林子里。她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大半个月,尸体都被狼给啃了。这说明,在和我们分开之后,她就被人给杀了。只不知,她究竟是杀了全村人的罪魁祸首,亦或她只是个过路人,而凶手另有其人。
我这才放下心来。
袁飞说:“你要说什么话,就直说罢。”那师弟偷眼瞧了瞧我,跟着道,“袁师兄,听说主峰后山最近有一只灵兽出没,我和几个师兄弟打算过两天一起去看看,你去不去呀?”
我一怔,一股愧疚之意顿然袭上心头:“师叔,我”谢天澜没让我说下去,他自顾自道:“师叔当初为了你,违背长老的意愿,把你收入门中。这么多年,师叔把能教的,全都亲自教授给了你。苍翠峰有这么多弟子,师叔只护着你一日日长大,你说,我最偏心的人,应该是谁?”
那老妪一消失,遮挡视线的迷雾就散开了。我一回神,就愠怒地冲向袁飞,狠狠地击了他一记:“要不是你,她能逃得掉么!”袁飞退了退,眼里也冒着火,“慕青峰,我是有错,但有毛病的是你!你就不能把话给说清楚,非要弄成这样么!”
我蓦然抬头看着他:“师叔,连你也觉得我不对?!”
谢天澜似也有不忍,他将手缓缓放在我的肩上:“青峰,你没有其他的亲人,师叔便是你这一生唯一可依赖之人。不管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师叔。”他离我离得很近,温热的鼻息拂过我的脸颊,我忽地想起那夜无缘无故的燥热。我对师叔
袁飞的目光一和我对上,就马上移开了。我发觉他两眼下有青影,明显是郁结于心的模样。可我当时对他的事毫无兴趣,便也不过问,刚要与他擦肩而过,正好有一师弟跑过来要和袁飞说什么,一见到我时还顿了一下。
“师叔,”我瞧见他手掌上的包扎,猛地抬头问,“您受伤了?”
此事后,又过了有数月。此日我来到苍翠峰,正好见到袁飞与苍翠峰的弟子比划。袁飞不知有何毛病,频频走神不说,还错漏百出,以至于连连败退,连个结丹初期的师弟都打不过。
“你是不对,袁飞也有过错。”谢天澜道,“可你令师叔尤其担忧。”
袁飞却瞧向我,冷不丁问了句:“慕师兄,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