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觑。
“他爸肯定是不待见我的,再加上小弟的这档事,不知道他会多讨厌我。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同贺大哥的交情。”
明白了他的意思,程浩有些动容。没想到沈清源看上去木讷,其实很细心,如此忧急慌乱的情况下,他不但想到贺成功可能会迁怒,还设身处地为朋友打算,怕连累程浩。
阿敏拉住他的手说:“你别多想,我们肯定要陪你的。”
“待会儿进去不知道会怎么闹。阿敏,这事你得听我的,要不然我就不要你们陪了。”沈清源态度坚决地说。
“小沈说的也有道理。贺老伯正在气头上,要是我们全把他得罪了,以后就不好办了。”程浩比较冷静,觉得沈清源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对他的意见表示赞同。“这样吧,我们跟你进去,你先去解决,我们不出面。要是实在谈不拢,我们再帮你想办法。”
沈清源点点头,和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医院。
贺景辉的病房外围满了人,和上次贺景瑞被城管打伤的情形一样,甚至更多。
沈清源在路上鼓了一路的劲儿,真到了地方面对眼前的景象,他又犯怵了,几次抬脚想往前走,脚却像生根似的牢牢扎在地上。
他伸长脖子想找到贺景瑞,可满眼的人就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是程浩人高马大,越过来往的人发现贺景瑞坐在远处走廊的椅子上。
他叫了一声,冲沈清源指了指走廊。
沈清源几乎是小跑着过去。
贺景瑞手臂上压着棉签,脸色苍白,坐在不被人注意的暗处,因为担忧过度而眉尖紧蹙。沈清源从没见过他这样严肃,好像一夜间从男孩长成了他哥那样的男人。
“景瑞。”
“你怎么来了?”贺景瑞抬起头诧异地问小鞋匠。
沈清源坐到他身旁,才发现腿早就软了,身上的筋骨缝都在发颤。
“贺大哥怎么样?”
“抢救过了。他运气好,三刀都没伤到脏器,主要是失血过多。”贺景瑞扬了扬手臂,“他那个血型告急,我刚给他输了血。”
“那就好。”沈清源从肺腔深处呼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儿——老实说尽管贺景辉受伤跟钟秀林关系不大,可毕竟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要是贺景辉真救不回来,或是落下残疾,别说钟秀林肯定捞不出来,他自己也会内疚死。
贺景瑞咬牙切齿地说:“凶手还没抓到。要是抓到了,我就……(以下省略500字恶毒诅咒)!”
被贺景瑞的惩凶决心吓得不寒而栗,沈清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景瑞,我来医院是因为……”沈清源咽了口吐沫,“秀林出了点儿事,现在关在派出所里……”
听他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贺景瑞气得骂了一句:“他是猪啊!”
沈清源羞愧得好像犯事的人是他自己,低头向贺景瑞道歉:“对不起,又给你惹事了。”
仰头靠着墙壁,贺景瑞用一只手遮住眼睛,语调疲惫地说:“不是给我惹事,是给我们惹事。”
“我想求你爸放过秀林。”
“恐怕难!我哥这回受伤把我爸急疯了,绝对得找人出气。何况凶手还没捉到。”
“我也知道不容易,但我无论如何要试一试。我就这么个弟弟,妈和叔把他交到我手上,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坐牢!”小鞋匠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明白。”贺景瑞握住他的手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还牵扯了我们俩……你让我好好想想……”
他后半句“我一定不会让你弟坐牢”还没说出口,就听贺成功声若洪钟地喊:“小瑞!”
俩人心里俱是咯噔一下。
下意识地,贺景瑞放开了小鞋匠的手。然而松手的动作做到一半,他又坚决地重新握回去,即使贺成功来到他面前都没有再松开。
贺成功绷着脸,气势十足地走过来,皮鞋踩到地板上,每一下均如巨石落地般震撼有力。
两个小辈不由自主地扣紧相握的手,想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
“你在这里干什么?”贺成功沉声问儿子。
“我、我有点头晕,休息一下。”贺景瑞面对这样的父亲,从小到大的各种惊吓回忆纷纷回笼,舌头也变得不大利索。
“让医生给你看看,或者到病房里睡一会儿。”贺成功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沈清源,投到儿子身上。
他看小鞋匠的目光是一种探查到对方底细后,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无视。
在他的概念里,沈清源不过是儿子玩伴一类的存在,根本不值得他花一米米Jing力去注意。反正小儿子就是个风流种,沾花惹草的事仅是他听说过的都有一箩筐。
然而这一次,贺景瑞像是特地要引起他的注意似的,不但一直拉着那青年的手,甚至想拖着他走到众人面前。
贺成功皱起眉头,视线终于落到青年身上,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