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梦到去求你原谅,去找你,就像等待被枪决的死刑犯,去跪在你脚下,我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你的眼睛,可是,我又想去看一眼你的脸,看一眼就好……我真是害怕,我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再也见不到你……那梦长的好像没有尽头,反反复复,每次做梦我都哭……学长,学长……我不怕死,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我还没见你一面,亲耳听到你说原谅我,我就被人弄死了,我真是怕……”
他将额头抵在陈章的肩上,闭着眼睛,声音平静而低缓,一丝情绪也没有。然而,陈章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衣服shi了。如冬天的积雪悄无声息地缓缓化开,沁凉的shi意平静而沉重地覆盖在他的肩头上。
028
陈章轻轻推开他,直视着他shi润而通红的眼睛,直视着那里面明显的痛苦和脆弱,说:
“所以,我现在在哪儿?”
他昏过去的时候还在工作,在事务所,与同来的工作伙伴一起,醒来后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且他的衣服、手机,他的随身物品全都消失了。一开始,宋宇辰的巨大变化令他非常惊讶,可也只是惊讶而已。宋宇辰的人生早就与自己再无交集,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去插手他的事情。陈章只想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是什么。
宋宇辰却轻轻地笑了,他眼角还挂着泪,一双清亮的瞳孔里却仿佛在燃烧着灼人的火光,他透过这火光微笑着望着陈章,他说:
“学长,与我在一起,不好么?”
陈章心中一惊。
“什么意思?”
宋宇辰俯身拾起那副大大的墨镜,将它重新戴上,将他那双明显哭过的双眼再次完全遮盖住了,几乎就在瞬间,他便重新变成了那个年纪轻轻却冰冷平静、不苟言笑的黑帮老大。
陈章目视着他转过身,径自走到拉门前,他背对着他,身躯笔直而坚定,他听见他说:
“这是我的房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接着他便拉开拉门大步走了出去。
陈章既惊且怒,他跟着追了出去,想要问个清楚,却在半途被守候在门口迎接宋宇辰的几个大汉拦住,眼睁睁地看着宋宇辰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电梯。
电梯门即将完全闭合时,陈章依稀看到,宋宇辰面对着他的方向,嘴角缓缓上扬,在他那张与宋宇城一模一样的、清秀依然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电梯下去后,那几个大汉便立刻松开了他,并对他恭敬地鞠了一躬,表情严肃地跨立在了电梯旁边。
陈章凝视着眼前那扇紧闭的电梯门,短短的指甲被用力陷在了手心里。
他紧了紧身上简陋的浴袍,同时也紧了紧自己的冷静,在整个楼层里慢慢走了一圈。
原来这里竟是在一座高楼大厦的顶层,通往楼梯间的大门被牢牢锁住,窗子也全部被封闭,整个楼层只有一架电梯,是唯一的通行路径。
房间也只有那一间屋子能住,其他房间要么被锁住进不去,要么是一间只有四面墙壁的空屋,还有一间在宋宇辰的卧室旁边,是一个平常的洗手间。陈章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两间房,没有找到任何具有通讯功能的电子设备和刀具等利器,甚至连桌椅橱柜都是被固定住的,却无意中打开了镶嵌在墙壁上的一个暗格。他将里面的牛皮纸袋拿出来,却发现纸袋里装的居然全都是他的个人照片,有很多甚至他自己都没见过。偷拍,时光瑞和孟霄云也干过这种事。
陈章将照片按原样全部放了回去,关上暗格,疲惫地躺倒在榻榻米上。他透过窗子看着远处灰白的天空,想道:不知道他昏过去多久,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与他同来的人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在到处找他,韩冬野联系不到他,会不会着急……
陈章这样想着,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愤恨,他突然跳了起来,将拳头狠狠地砸在那块透明的玻璃上。
只听“铛”的一声,窗玻璃纹丝未动,完好无损地树立在他眼前,上面有几道明显的血痕。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痛楚才像流动的冰河一样缓缓袭来。手背被砸破了,血珠一串一串的落在地上,小指耷拉下来,一动便是撕心的痛,应该是骨折了。
陈章不知道距离自己右手受伤到宋宇辰赶过来用了多长时间,因为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以计量时间的东西。
他举起自己仍在不停地流血的右手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至今都不曾原谅时光瑞曾在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并监视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
陈章冷眼看着宋宇辰满头大汗地赶来,却拒绝了他所带来的医师的救治,他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着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宋宇辰,说:
“让你的人都出去。”
宋宇辰不敢与他对视,他心口剧痛,嘴唇发颤道:
“你,你的手……”
“出去!”陈章直接打断了他。
宋宇辰飞快地望了他一眼,垂头看着他不断往下滴血的手,心脏几欲碎裂。他仿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