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辰抬着头看天生疏疏朗朗的星星,笑着道:“杨衍书,我下辈子想做人呢,这样倒好,跟他一起投胎转世,只是要拖赖你跟魏公子上天去替我向月老求个情,倒是把我跟他的红线系牢几世才好。”
杨衍书如吃了黄连,心在发苦,口中也涩涩地,说不出话。
他知道萤辰爱那人,爱得生死相随,绝非一句空话。
半晌了,他才道:“随你,记得多向那地底下那些人求情,尤其是判官。”
萤辰点了点头:“我要回去了
杨衍书道:“要我送你么?”
“不必,我这个身体,再来回几次还是撑得住的,不必你费心。”萤辰笑着指了指窗内的李焱,道:“你还是去找他才是正经。”
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杨衍书觉得萤辰似乎有太多秘密,他不说,反而让人记挂。
看了一眼屋内的李焱,他似乎在笑,杨衍书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进去找他,自己也离开了这宫廷。
萤辰说的对,这宫中散发着将死之人的气味,只有那下等的妖魔鬼怪,才会钟爱这气味;对于他们来说,闻到反而会心情不畅,极度难受。
他突然觉得自己幸而生为孔雀,若不是,只怕爱上一个凡人,最后也跟萤辰一般下场。
与萤辰认识,已有六百年,说不得漫长,亦不算短暂。
杨衍书长叹了一口气,突然今天,很不想见李焱。
杨衍书没有找李焱,也没回怡红别苑,而是去了萤辰那里。他进院中的时候,发现萤辰搬了一张竹榻,卧在上头,眯着眼看情花,一面若有所思,一面轻轻摇扇,似乎连杨衍书的到来都没察觉。
轻轻咳嗽了一声,杨衍书道:“看什么呢?”
“没事做,也睡不着,随便看看,怎么,又想起了情花有什么别的用处?”
“是了,这次也不必等他花开,我采下来也有用。”
今天夜里萤辰说到情花,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那时候想,如果能有个跟李焱一样小小的孩子便好了。
要那样的孩子,还要有这一味奇草作为根底,再以两人血脉依附其上,才能养育出来。杨衍书深知此举虽然须得要耗费他不知多少心血,但既然有这个打算,倒不如先摘了为妙。
见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株未开的情花折下,萤辰道:“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对我说句实话,这回你又打什么主意呢?”上一次是生生地剜出心来,跟那人打赌,这次又是为何?
萤辰说的话让杨衍书不知如何作答,他走到竹榻边坐下,道:“你说,李焱这个人如何?”
“他是个好人。”萤辰只回答了这一句。
“对啊,他是好人,”杨衍书一笑:“可我怕啊,我怕他活不长……”是谁说的呢?细想来也不无道理,所谓的好人总是不长命的,因为好人最容易被人冤枉被人害。
“你不想他当皇帝。”
“不想,我想他离那些是非远些。”
萤辰道:“你是个聪明人,是非这种东西,有时候人不去招惹它,它也主动寻上来,就好比山中野泽里的小鬼,趁人不备就要将人拉下去。”
“所以我要早些带他走,那些骂名啊什么的,都是虚的。”杨衍书说到这里,想到那颗果子,又想到李焱的笑脸,自己也笑了:“萤辰,我想要一个孩子……最好要跟他像一些,不过像我也很好……”
萤辰笑了,一只手枕在下巴上:“以前看别人做这样的事还笑别人傻呢,自己做起来也不害臊?”天地之间孕育新的生命,都是雌雄交合,这个方法却不受此限,也不知道是谁最先。
杨衍书比划着:“我以前看雪凰出生,就只得这样小,若是像他……那肯定很有趣。”
萤辰咳了几声,也笑道:“是很有趣,那若是孩子像你呢?”
“那也好啊,我生得这么美……”
萤辰笑得更开心了:“不过到时候取血也很疼,他那么个小孩的样子,会不会哭出来?”
“哎呀,我会把他打晕的。”
两人说笑着,月亮已经升至头顶,这一轮新月,光辉清冷幽怨,萤辰用扇子掩住唇,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要睡了,你也去吧。”
杨衍书道:“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没有?”
听他说得认真,萤辰想了想,道:“对你再没别的,我知道你从来不肯听劝;你回去对小白说一句,或许他肯听。”
“你说了就是。”
萤辰眼珠子一转,道:“都这么些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尽了,还不快抽身,深陷局内须得及早抽身,若然等到那时候……他又哭着说连身边的人都守不住,那是何苦?”
杨衍书道:“你都知道了?”
“我上次看过青公子一眼,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他跟一个和尚在一起,我多看了几眼,他那双眼睛望着我,绿幽幽的真是吓人。”
青公子的名声,并不是假的。
多年前他的Yin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