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还是留,权衡之下,柳子颜决定还是暂时留下,这里再危险也好过被那些肮脏的小人侮辱!
在两个丫鬟的照顾下,柳子颜的病渐渐好转起来。
这日吃过午饭,阿夏照例将熬好的汤药端给柳子颜,“小颜,快把药趁热喝了吧。”
“好,你先放着,我看完这篇诗文便来。”
阿夏无奈的退出门,又不忘嘱咐道:“那你千万别忘了哦,凉了药效就淡了。”
待阿夏走远后,柳子颜才微微松了口气,端起药碗,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被他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渐渐浸没到泥土中……不是不想痊愈,但现在的他太需要这一方净土来躲避外面的是非了……
傍晚,杜夜然的书房中闪进一道黑影,恭敬地跪在了案几前。
杜夜然放下手中的笔,沉声问道:“今日情形如何?”
暗卫将柳子颜白日里的一切作息活动一五一十地报了出来,末了又强调了一句:“只是柳公子今日仍是只喝了一半的汤药。”杜夜然挑了挑眉,便让暗卫退下了。
“怎么样,查到人逃到哪去了吗?”
“回夫人,查到了,在……在六王府。”回话的人战战兢兢,低垂着头,一双眼睛却是偷偷向上瞟着那美妇人的脸色。
那妇人衣着华贵,仪态雍容,人到中年仍是风韵犹存。此时正握着把镀金剪修着面前的万年青。听见来人的回话,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眉头皱了下又松开,只一瞬间便恢复成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六王府?哪怕是躲到皇宫,他也得死!”
“可是夫人,六王府戒备森严,六王爷更是出了名的多疑狠辣,怕是不好动手啊。”
“咱们不好动手,自然有动得了手的人。” 右手微微用力,万年青枝叶落了一地。
是日,天气晴朗,深秋的阳光温度刚好,穿过窗棂洒进一室温暖。
柳子颜伸展开双手活动着已懒散多日的身体,回头望着两个丫头:“我想出去走走,你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逛?”
小秋嘟着嘴,气呼呼地道:“你自己去玩吧,我俩还有一堆事要做呢,谁像你那么悠闲。”
柳子颜笑笑:“那我就自己出去啦。”
“可别走远了,身子还没好全呢。况且王府大,你可别走丢了。”阿夏还是关心他的。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这般傻么。”小秋调笑她前几日在府里走迷了路的事。
柳子颜也开怀地笑了。
他慵懒地抬头看了看深邃寥远的蓝空,脑海中竟浮现出一双同这蓝空一般深沉冷清的眼眸来。自那日醒来见了他一面,之后便再没见过那人。
不知是得到那人的允许还是如何,自己再问起关于他的事时,小秋阿夏竟不再隐瞒,有问有答。故而柳子颜了解到,那人原来是与当朝太子最亲近的六皇子,杜夜然。
想到朝廷便会想到那人,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恨意。认真默念了几遍娘亲临终前说过的话,柳子颜甩了甩头,整理好心情出了院子。
准备四处逛逛的柳子颜没料到,刚出院子没多久自己就迷了路,真真是应了阿夏的话。
莫名有些沮丧。自己还真是什么也做不好。
偌大的王府宅子里,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花园里胡乱绕着圈,走了好久还是回到原地。柳子颜懊恼地坐在水池边的假山上休息,还未好全的身子经过这一番折腾又显出疲弱之色。
停下来休息片刻,眼珠子转了转,柳子颜发现,这园子里的景色竟是极美的,尽管已到秋日,池塘里依旧开着三三两两的残荷,在这个阳光灿然的午后倒显得少了几分萧索。微风浮动,空气里有隐隐的草木清香。
柳子颜默默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一年已过去大半了。
许是为了调节一下惆怅的思绪,柳子颜弯下身子伸出纤长的手指试了试水温,还不算太凉。
这样想着他便开怀地卷起衣袖,撩起衣摆,伸出白皙的双手挑起串串水珠向空中洒去。水串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映着柳子颜清丽的笑颜,竟在这深秋明媚蓝空下交汇成一幅绝美的画。
他就踩在池边的鹅卵石上嬉水,玩得不亦乐乎,以至于没听到身后的说话声和脚步声,这美好的画面便被突如其来的低沉声音打破:
“我竟不知你的病已好全了,还敢在这种时候玩水。”
猛然听到声音,柳子颜迅速回头张望,踩在岸边shi滑鹅卵石上的脚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便摔倒在水池中。
突如其来的失衡和迎面扑来的水花让柳子颜张皇失措,他本能地张开四肢在水里乱扑腾,像只不会水的青蛙。
而岸边的杜夜然脸色越来越黑,却是任由他扑腾。
柳子颜还在扑腾着,不停喊着救命,水花被他溅得向岸上洒去,shi了岸边人华贵的衣衫。
但不一会他便停了下来,因为他忽然发现……脚下踩着的好像是软软的泥,而池塘的水好像只到他的胸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