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如同此时的境况,工作到深夜,不想回家,就算回去,也是守着满室的冷清,做梦时,梦里都是没有暖气的冬天。
他从一个小杂工奋斗到现在的地位,花掉了十多年的时间,期间不是没有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可命运仿佛总是在跟他开玩笑,遇到的人都是不对的。
每每晏怀章在他面前秀恩爱,吴省心中百味杂陈。
圈内人真爱难寻,圈外人又无法忍受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渐渐地吴省冷了心肠。
宁肯晚上去寻找一个陌生人的温暖,也不想再为谁摧心断肠。
收拾干净桌上的文件,吴省轻轻关上了会议室的灯。
位于繁华地段高楼上的房间,一整面透明玻璃让整座城市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万家灯火,竟然没有一盏灯是为他点亮。
凌晨过后,以往逢路口必堵的街道也豁达起来,吴省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寻思着今夜是否要找点乐子,手边的手机叮叮响了几次,他看了一眼,发现是崔岩的号码。
这可奇了,崔岩这厮除了工作,很少会与他打无关紧要的电话,何况还是深更半夜。
难不成,这家伙偷情被老婆抓jian了?吴省酸溜溜地想着,语调轻浮说:“喂?”
“吴大哥!你现在有时间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吴省一愣,方想起来这位应该是崔岩的媳妇曼琳。
“有,怎么了?”
曼琳语气焦急:“吴大哥,我家老崔他忽然病了!我……刚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还想找阿享,可阿享他电话不通,我不认得他的朋友……”
不奇怪,崔岩性格颇为孤僻,工作生活分得极开,把自己的媳妇保护得很好,轻易不让她接触混乱的圈内关系,也就是因为张享的关系,他才跟崔岩有了工作外的交往。
“你先别急,你在家吗?”吴省立刻调转方向,不缓不急地安慰她。
“我在家,听到120到了,我们立刻去中心医院。”曼琳抓着电话,带着哭腔。
吴省加快马力:“好,我去中心医院等你们,别急,我电话通着。”
他没敢挂电话,开着免提,飞一样冲向医院,刚好与载着崔岩的救护车遇到。
跟医生帮忙把崔岩送进急诊室,曼琳这才心有余悸地说:“老崔今晚有应酬,喝了酒回来忽然喊肚子痛,疼得昏过去,我没办法了。”
曼琳的惨色惨白,双手颤抖地抓着外套。
吴省柔声道:“没事,你放心,一定没事。”
嘴上这样说,心里难免也心惊胆战。
他们这一行就是如此,为了工作,身体健康算什么,只要老板开心,拼酒拼到胃出血一点也不稀奇,为此,许多人年纪轻轻就一身病,甚至猝死。
安抚好了曼琳,吴省沉默下来。
急诊室外里不许抽烟,他揣着烟盒去楼道里抽,扔掉两个烟头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自嘲地笑了。
还骂晏怀章抽烟凶,他现在烟瘾比起晏怀章不遑多让。
虽然知道不对,但他还是拿出了第三根眼叼在嘴里,眼神随意地扫过墙壁上挂着的医生名单,一遍过后,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地皱了皱眉。
有个小护士从他身后路过,吴省忙拦住她,问道:“能问一下,你们院里,心外科有一个叫霍方祁的主治大夫吗?”
小护士想了想,笑道:“抱歉,我不记得有这样一位大夫呢,可能是我不知道,要不您去楼上问问?”
吴省便按着指示牌上了三楼心外科,先在外面的大夫名单前驻足良久,所有医生的名字和照片都挂在外墙上,主治医生更是高高在上,只有五位。吴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差点把那面墙壁看穿,都没有看到有个人叫“霍方祁”。
他不死心,心想,或许是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挂上去呢?吴省问了值班的护士,答案依旧是没有这样一个人。
吴省的心一沉,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得到的调查结果,霍方祁的确是在中心医院的心外科。他的记性向来不错,不会记差。
难道,调查的结果有问题?
番外3、吴省番外、如醉方醒(6)
吴省疑窦丛生,虽然他并不会把所有的上床对象都要弄清楚来历,但霍方祁毕竟不同,他们相处的时间太长,彼此肢体纠缠的次数根本数不过来,吴省承认,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警觉性会降低一大半,现在,仔细想来,他神出鬼没的,疑点众多,只是吴省大意了,没有放在心上。
他苦笑摇头,欢场里历来是爽完抽身便走,谁还会没事跑去问人家身家来历,比如吴省,他床上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名字,宝贝儿。唔,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霍方祁。
虽说吴省只是个小小的经纪人,自认没有多少价值可以让敌对方派个商业间谍过来用美人计,可疑点一旦产生,那就只会如宣纸上的墨点越来越大,而不会被轻易抹杀。
正沉思间,张享匆匆赶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