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圈便转身领着牧叶和卫东到竹殿主殿去,临进殿前他看着牧叶和卫东收拾出来的这一堆东西,吩咐道:那些东西先放着,等我下学了再说。
牧叶和卫东连忙恭敬应了,瞧着沈澜背影消失,两人才结伴而回。
巳时过半,一群皇子伴读就被夫子放行了,牧叶和卫东得到消息连忙去迎,便见得沈澜被齐暄拉着手,要往建德殿去。
在那一霎那,卫东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的头皮发硬,浑身动弹不得,手脚冰冷,心头更是阵阵发冷。
在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自己已经死了。
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往着额头一抹,再一搓手,掌心全是水,也不知这些水是打哪来的。
他长长地吐出那口憋在心底的气,不敢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只得瞧瞧地拿眼角余光小心地在周围梭巡。
没什么啊,他喃喃自语,却也只是嘴皮子挪了挪,终究不敢出声,便连着走向沈澜的步子,都是僵硬的。
牧叶低垂了眼睫,收了喷涌而出的杀意,将眼底所有的汹涌压了回去,调匀了体内有些微乱的内息,若无其事跟着卫东走到沈澜身边,与齐暄沈澜等人见礼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到了沈澜身后。
沈澜见到牧叶,浑身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终于也将那莫名的恼火压下,但脸上的笑意却依旧淡淡:殿下这是要领我们去哪儿?
齐暄见沈澜笑容虽没有多热切,但也没有像先前那么抗拒,态度也就软和了些:先前孤问过母妃了,母妃说出宫是不行的,但今日宫中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们初初进宫,宫中各处也不曾见过,便让孤领着你们在这宫里好好走走,便也算是过节了。孤想着,便先领着你们往建德殿中走走,顺道也瞧瞧他们晒书。
母妃也说了,晒衣就不必看了,看看晒书就好,今日会是他收复这些伴读的好时机。据说穆谙棋嗜书如命,张霆虽出身书香世家却似乎更愿意做一个武将,而沈澜,他一个庶子,日后自然是要在科举上搏一个前程,他可以从这些着手。
齐暄的态度缓和下来,本来有些凝滞的气氛便也开始流动,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几人都松了口气。
穆谙棋听闻去建德殿看晒书,立时就兴奋了起来。
他是真爱书,早先便已听闻宫中藏书极多,这才没有太抗拒进宫伴读。而竹殿中的书也确实很多,但只要他在竹殿一天,那里的藏书就总也逃不出他的手,而这建德殿里的那些就不一样了。
那里是三皇子的宫殿,那里的藏书是他在宫中藏书中有机会但不一定就能看到,如今听殿下的意思,他似乎能去翻翻看?
殿下,那儿的藏书,我能看看吗?
齐暄看着穆谙棋放光的眼睛,笑得得意。
今天七夕,他们忙着晒书,你在一旁看恐不大好
看着穆谙棋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齐暄才又转口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先看看书录,翻一翻有没有你想要的,等收书的时候孤让他们特意留下,届时随你看好了。
穆谙棋果然大喜,作揖道谢:谢殿下。
搞定了穆谙棋,齐暄转眼看向张霆,眼中笑意不减:孤记得,当日母妃替孤收拾建德殿的时候,还留了几本兵法孤本,你若喜欢,也可以一道的。
张霆闻言,一扫脸上的无聊,大喜道:殿下此言当真?
齐暄作恼怒状:难道孤还会骗你?
张霆连道不敢:谢殿下。
看来今日齐暄是打定了主意要收复他们这一干伴读,沈澜脸上笑容纯挚,欲言又止颇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建德殿里,可还有杂书?
齐暄看着沈澜,很有些诧异。
杂书?怎么不是科举类的书籍经典?他难道不想科考了?
要知道,科举与杂书可没多大的关系的啊。
沈澜见齐暄穆谙棋和张霆都望着他,更是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解释,但那解释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没有吗?建德殿那么多的藏书也没有吗?
齐暄反应极快,不多时便转过神来:有是有的,只是孤想不到,沈澜你居然对杂书有兴趣?
沈澜脸上薄霞:只是对那些个东西好奇,看着平日里我们用的笔墨纸砚就总想着它们究竟是怎样来的,也总想看看外面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所以就贪看了些。
齐暄年纪虽小,但毕竟是个皇子,眼界学识都有些不凡,虽然觉得沈澜与他们有些不同,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一时难以判断,兼且他对沈澜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对他就宽容了些:这又有什么,想看就看吧,你们就算要科举也不是现在。
因着齐暄对沈澜的宽容,穆谙棋和张霆看沈澜的视线就有些不对了,他们不是齐暄,从小生长在皇宫,心思复杂,反倒更敏感地察觉到了些什么。
这沈澜,似乎与他们有些不一样?
垂手躬立在沈澜身后的牧叶眼睑低垂,视线锁定在身前三步远的地板上,规规矩矩的,却也没有漏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