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
白羽抬头凝视着黎清,粉红色的瞳孔里,惊讶过后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羡慕、嫉妒,甚至有些疯狂席卷又被强行压制的黑暗情绪。
“白羽小姐,很高兴见到您。”黎清回过神来,点头向她问好。
白羽没有从他的眼里读到一丝一毫的同情怜悯,有的只是温和的笑意,以及对卓越能力的欣赏。他感到稍稍好受了一些,只不过……
“我想你应该叫我白羽先生,兰斯洛特上校。”
“欸?!”
黎清惊讶之余略有尴尬。“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怎么想得到这是个女装正太?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怪你。穿成这样只是为了方便而已,头发也是懒得剪罢了。”
白羽苦笑一下,慢慢从椅子上挪下来,着地时小心翼翼,好像地上有刀片似的。他扶着桌子走到离黎清近的这一边,走动的时候拖起一条条线,有些是贴在他身上的维生装置管道,另一些插入他的头发里,似乎连接着他的脑部和桌上的计算机。
黎清的目光在那些线上逡巡一圈,靠着那面玻璃坐下来,问白羽道:“你连接了你的大脑和计算机?”
白羽不说话,他正扶着玻璃的另一边,很慢很慢地靠着向下蹲,坐到下面松软的厚垫子上的一刻,他松了口气似的叹息一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很危险是吧?这确实很危险。”白羽无力地靠在墙上。“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几年可活了。”
黎清沉默着。白羽喘了口气,继续说话,但每个词语似乎都要耗掉他一丝力气。
“活到二十岁,我已经很幸运了。我出生的时候,医师告诉我父亲,说我已经死了。我是传闻中的f级基因,身上的变异遗传病有二十多种。”
“我知道你是s级基因,兰斯洛特。”他以一种近乎贪婪又绝望的眼神盯着黎清,手指按在玻璃上描摹着,隔着一层玻璃却永远触碰不到外面的世界。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避免自己情绪崩溃,努力地笑了一下,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你说,造物主怎会如此不公?”
“白羽……”
“你不用劝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怜。”白羽打断了他,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虚弱。“严重复合型免疫缺陷在我出生时就差点夺去了我的性命,它让我一辈子只能待在无菌室里。其他基因缺陷太多,疾病缠身,让我根本无法进行基因治疗。我……”
他突然停住了,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嘴角渗了一点血丝,本就白得透明的皮肤更加毫无血色。
“你别说话了,用光脑交流吧。”黎清皱着眉,实在看不下去了。心跳也随着白羽的咳嗽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交流微联结的人,生怕下一秒他就死在自己面前。
白羽闭上眼,脑内的电信号传到微型探针上,转换为光信号的同时带来一阵刺痛,接着顺着数据线输入光脑,启动投影在黎清的面前显出这样一行字。
“我没事。我很久没说话了,这次也算实现了一个愿望。”
“你在这里二十年,维持生命的营养ye是谁送进来的?”黎清环视这个房间,在角落的位置找到一根管道,周围有一些洗干净的瓶子,管道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台全封闭的消毒仪器。
白羽依旧合着眼,眉头微微皱起。屏幕上的光标继续移动,更多的词句显现出来。
“我父亲送进来的。你也了解我的情况,迫不得已决不会见陌生人,这样会将我置于危险之中。比如现在,你只要拔掉这个房间任何一项电源,我就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死亡。”
“白羽,你还能活多久?”黎清冷静地问道。
“一年,不可能再多了。我的骨头越来越脆,现在挪动一下位置都害怕骨折,贫血得很厉害,什么药都救不了我。”白羽面无表情地回答:“如果不是快死了,我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你来见我。”
“一年太短了……”黎清低下头,仿佛在思考,明亮的灯光在眼睑上投下一片睫毛的Yin影,显得眼里尤为深邃。
深秋时节,他灰蓝色的军服外面罩了一件深色长外套,全身浓郁得化不开的暗色和病态苍白的男孩隔着一道玻璃靠在一起,鲜明的对比下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他们是相反的两面,却有着同样的特质。从另一种意义上看,白羽和黎清是极度相像的人,他们追求自由与真理,年纪轻轻却有着卓绝的天赋。
“时间太短?”白羽听出了他话语的弦外之意,急切地问道:“难道你还有办法?”
“是的。”黎清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注视着白羽,似乎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而是一个崭新的生命。
“躯体太过残破,那就不要了罢。你的灵魂可以彻底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白羽:还有这种Cao作?
黎清:我说有就是有。
白羽:你Cao作一个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