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一半,薛椋起身去洗手间,在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提神,整理好正要出门时,却被门外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他后退一步,那人插着口袋转过身来,似不屑又似挑剔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挑起眉梢,评价道:“这年头,连X大的都出来卖了。长的也不怎么样嘛。”
薛椋微微眯起眼,回想起刚才闲聊,这人分明与他们坐在一起,却始终心不在焉,注意力全牵在房间另一头。他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便朝他笑了笑,说:“据我观察,一般会这么说的,要么是买不起,要么是卖不出去,不知道您是属于哪种情况?”
“你……”那青年登时气得涨红了脸,瞪眼嚷嚷:“你竟然……”
“我要走了,”薛椋说,“你要用洗手间吗?”
那青年背对着走廊,见他损了人还装的像没事人一样,又恨又气,忍不住讥刺道:“少他妈假惺惺了,又当了婊子又立牌坊,你骗的了他……”
“他骗谁了?”
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雁翀站在不远处,对上两人的目光,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屋里说,非跑到洗手间来开会?”
那青年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惶惶然地开口叫了一声“翀哥”。
没等雁翀说话,薛椋立刻十分无害且无辜地接上了话茬:“可能任先生觉得这里比较有‘气氛’?”
雁翀嫌弃地给了他个白眼。
那青年被恶心的够呛,气冲冲地对准薛椋,怒目道:“你搞什么?我姓祝,不姓任!”
“哦,不姓任啊,”薛椋坦荡从容地踱出洗手间,越过他往雁翀那边走,边走边说:“不姓任喊什么‘冲哥’,我还以为您大名叫任盈盈呢。”
雁翀的嘴角翘了起来,又立马被刻意压平。他端着一脸冷淡,轻飘飘地责备薛椋:“别淘气。”又对那青年说:“实习生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心眼简直偏到了胳膊肘,薛椋乖的像个刚闯了祸的狗子,点头如捣蒜:“哎。”
雁翀说声“回去了”,朝那姓祝的青年微微颔首示意,便领着薛椋转身往电梯走,徒留那青年在原地恨恨地看着二人背影,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一路无话,直到两人坐进车里,雁翀才问:“怎么回事?”
“误会吧,”薛椋满不在乎地笑道,“他好像把我认成了别人。”
雁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薛椋又问:“老板,刚才……那什么,会给你惹麻烦吗?”
雁翀本想问他“那什么是什么”,好好治治这嘴比脑子快、一眼看不住就放飞自我的金丝猴,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低沉的安抚:“没事,他管不到我的人头上。”
薛椋一阵耳热,讪讪地“哦”了一声,缩回座位上不动了。
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只余窗外骤雨时急时续。
时近凌晨,车子才终于驶入城东别墅区,薛椋撑伞将他送到门廊下,雁翀疲累地捏了捏鼻梁,随口道:“外面雨太大,你回去不方便的话,就先在这边将就一晚。”
空气shi热,外头郁郁葱葱的树木丛林里,雨声缠绕着薄雾,灯影在雨中影影绰绰,好似旧电影的质感,无端给人一种暧昧浪漫的错觉。仿佛这滂沱雨声能包容一切错误与纵情,颠倒混乱又迷迷蒙蒙。
雁翀站在门廊灯下,被雨雾和光影柔化了深邃轮廓,眼中的倦怠宛然是另一种意味的脉脉含情,薛椋心中猛地一动,像个雨夜误闯山寺的书生,被千年道行的Jing怪狠狠地晃了眼,勾乱了心弦。
“不、不用了。”他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却忘了身后台阶,差点一脚踩空栽下去,雁翀眼疾手快地伸臂将他捞回来,被雨伞边缘滴下来的水珠溅了一身,皱着眉道:“小心点,冒冒失失的。”
薛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雁翀家的,等回到与室友合租的房子里,室友陈元还在熬夜打游戏,恰好在游戏间隙里听见他进门的动静,摘了耳机招呼道:“哟,陛下回朝啦,今儿怎么没留宿在外头?”
薛椋把那把复古的大黑伞往鞋架上一扔,随后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忧愁地长叹了口气。
“哎哟哟哟哟哟,”陈元像只小麻雀一样啾啾着抛下等着他四排的队友,自以为轻灵地来到他身边,一屁股把沙发坐出一个坑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把我们陛下愁成这样儿?”
“纯元呐,”薛椋抱着个枕头沉yin了一会儿,实在是不吐不快,纠结道:“我怀疑我老板……可能是个gay。”
陈元一蹦三尺高,脑内立刻串联起一出情节跌宕的狗血大戏,抓着薛椋肩膀疯狂摇晃:“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要潜规则你?是不是扬言如果你不答应他就让你在相声界销声匿迹!他爸爸知道这个消息了吗?什么时候来咱们家砸支票本?”
“皇后,以后少看点脑残吧,你的脑浆子经不起太多摧残了。”薛椋头昏脑胀,“我不能确定,只是猜测。有个男的可能喜欢他,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