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拨了拨他垂到额前来的浏海。
过了这么久,楚轩的头发比起在军队中略有长长,浏海垂落的时候,为他平板的脸添上了一丝柔和。即使心中知道对方的容貌只是普通而已,却还是在每次看到的时候,觉得他很好看。
就像方琪曾经问过他的女友是否漂亮的问题,他说很漂亮。语调认真,不是玩笑。
捻住了的一缕头发丝不粗也不细,在手指间轻轻一绕,有些好顽地打了个圈圈,像一枚指戒环在指节上。
“我想以后你也许可以改行做首饰店老板。”郑吒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耳钉。如同龙晶项链一样,这枚耳钉样式简朴并不花巧,却很高贵大方,男女皆宜。
“如果真的想要做的话,我要做什么都可以做到。”
“这种自大的说法真叫人好想打你一顿。”
“事实如此。谦虚虽然是凡人的美德,但是陈述事实比贬低自身能力更有建设性。”
“好了好了,能干先生,你总是有道理。”郑吒皱了皱鼻子,也不继续辩,转而问道,“饿了吗?”
“有一点。”楚轩并不着急。来找人是临时起意,并不是为了觅人煮饭。
郑吒依然躺在地上,因为两人的位置关系,略斜着目光看过来,眼神平常,却让人觉得诱惑。看着他耳上闪着光的耳钉,他附身过去以舌轻轻掠过。耳垂的软热和耳钉的硬冷同时刷过舌面。
郑吒身体微微一颤,但是楚轩就到此为止,又退回原处并不再做多的动作。
他的一板一眼冷淡沉定没有改变,纠缠或者腻人都不是他的方式。但又不是全然的冷淡,关注和在意都适度地表现出来,却不痴缠。尺度分寸恰到好处,已没有初时的生涩,适当的撩拨和适中的收敛,反而更叫人难以抗拒。
不同的经历造就出不同的人。即使拥有一模一样的基因,可是少了那些重要的塑造的经历,少了那些或热血或轻狂的事件,就不是喜欢的那个人。
基因可以成千上万地复制,可是,因为重要的人而变成现在这样的楚轩永远独一无二无可取替。
成长是门古老又漫长的课题,谁也无法相代。
郑吒又问:“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他不温柔,可是他的平淡里影影绰绰显出温柔的影子,像平静的湖面上粼粼的波光。
“时候不早了,做别的时间会长一点,吃面条好了。”
他们回到上面的房间,郑吒走进厨房,熟练地和锅碗瓢盆继续培养感情。
以前他从来没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为一个人去做饭做菜,去洗衣打扫。这些印象中会不够爷们的事情,曾经抵触的事情,现在成为了生活中的日常。
不可思议,无从解释,却自然而然,仿佛天经地义。
面条很快做好,两人坐下来开始吃饭。
是很鲜美的味道。面条好赖全仗调味料,调味料是上好的,面条也没有煮糊,所以味道是真的不错。
现在楚轩已经不必再去吃那些半夹生的食物,郑吒已经锻炼到确保能把东西做熟。不过楚轩吃着那些糟糕的食物和吃着现在大有进步的食物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难吃或者好吃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想要呕吐和想要多添一碗的吃食他都一样会吃得干干净净。
他的始终如一不动声色,亦是一种别样的温柔。
“又快要最终一战了。”郑吒说。
楚轩点点头,“这次应该能验证很多事情,资料收集了这么久,我已经快要触摸到主神秘密的核心了。”
其实上次他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但是楚轩做出的决定是继续留在主神空间破解主神的秘密。一起作战的还活下来的同伴们都回去了,而郑吒决定留下来,帮助楚轩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他总是要和他一起的。就算死,也得是一起的。
旅程又一次开始了,是楚轩决定了要走这样的路。既然他已经出发,那么他就跟上。那些关于对错的事情,暂时都不用去想。
最初的想要活下去的执念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执念。
“破解主神的秘密是很重要,但你可别再一声不响把自己的命舍出去。我可没有第三次复活你的机会,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管你。”郑吒把话说得挺狠,然而事实上是没什么威胁效果。
“你不会不管。”楚轩淡淡道,话语笃定。
四目交接,郑吒低下头去,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面条,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轻轻道,“我不想再去找你。别再让我再去找你。”
那般疲惫漫长的辗转挣扎,灵魂骨血的抵死纠结,真的不想再去经历。
然而若真是那般,亦是无法。就如楚轩所言,他不会不管,也不可能不管。
楚轩伸手覆住他手背,说:“我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因为你想要我活下来。”
以前他不注重生死,然而在生死之间的游走和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改变。他知道自己的死不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