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宣之于口的纠结。
成珏身体向前倾,做出倾听的样子,就这样轻轻地看着他,用眼神鼓励他说出来。
启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概是在前天的中午,我突然就……就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情了,对,就是失忆。一但想要回忆些什么脑袋就突突地疼,我……我就像空壳……外表是这样里面是,空白。”
成珏看他双唇不住地开始发抖,把桌子上的水放到了启明的手心里。喝了水,情绪平复了许多,“其实我是想着忘记就忘记,就现在掌握的技能来讲,我还是能很顺利生活下去。但是,直到我遇见了原本应该熟悉的陌生人。”
听到这话成珏呼吸一窒,徒然紧张了起来。
“就是我高中一死党,我记不得他。”成珏的眼神暗淡了一瞬,“那种见到多年不见得好友的激动,我不能体会。所以,我就是一个旁观者,看王默一个人兴奋。有时候,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和白启明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体的。”
“你说……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发生这种事情我还不想跟亲朋好友说,不对,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害怕遇见原来“认识”的人。我怀疑周围的一切,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只能听到钢笔在纸上滑过的声音和时钟的“哒哒”声,启明抬起头一看才发现成珏不知道什么是后拿了一直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成珏?”
……
“张……张医生?”
“嗯,你怀疑周围的一切,却不怀疑我么?”成珏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启明似乎从他的眼神中体会出了一丝悲伤,莫名的开始慌张,自然而然地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这……这不是因为你是心理医生么。”
“是么,那还算是好的了。”
“什么?”
“没事,你现在的状态并没有影响你的日常生活是嘛?我是说除了遇见本来应该认识的人会带来的那种……恐惧,这样形容对吗?”
“对,是这样的感觉。”
成珏把手中的纸笔放到一旁,叹了口气,“其实如果你把自己的情况告诉自己的亲朋好友,你的压力就会减轻很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周围的一切战战兢兢。”
“但是……但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他们,就是不想。”
“本来患有解离性失忆症的患者都会倾向于在自己的亲朋好友中寻找安全感,但是看起来你很不一样。能告诉我从意识到自己失忆到现在,你一共接触了几个可以归类于‘亲朋好友’的人?”
“最多……一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高中死党王默。可是按照他的话来说,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亲密。而且看以前朋友圈什么的,我觉得自己身边好像也没有那种能够交心的亲友……”
“没有?”成珏吃了一惊,“那么就是说,你只是没有及时找到自己可以倚靠的对象,因为周围的都是陌生的人。但你又时刻提醒自己‘不告诉他们’,是不是意味着……在你潜意识里这些亲朋好友中有你,特别不想遇见的人?往更深一层地去假设,有没有可能那你特别不想遇见的人就是导致你失忆的源头?”
“我不明白。”
“一般来说,失忆症的病因要么是自身的基因缺陷,要么是生活创伤。按你这种状况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可能经历过某个事故,而这个事故有和你的某个亲友有关系所以才下意识地回避他们。最佳的治疗方法就是回忆,回忆那些可能造成失忆的事件。”
“可是脑袋会痛,更何况我们都不知道我过去都经历了什么。”
“如果是自己回忆,头痛是不可避免的,所以需要专业人士的引导。”
“你是说催眠吗?”
“对,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这是最快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这种方法有风险?”
“对。”
……
启明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看着成珏微微低头露出的发旋出神。良久,“虽然我不了解你作为心理医生值不值得我信任,但……”
“欸?等等,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业务能力可是很强的,不信我可以拿资格证给你看!”经张成珏这么一打岔,原本沉闷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不管你水平怎么样,我对你这个人有种莫名的信任感,所以我相信你。”
“你还真是盲目的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啊。”成珏失笑,“不过你的选择一定不会错。当然,催眠只是一种手段,长期治疗的话还是要搭配对压力源的处理、以及药物的辅助。”
“你这样有点像推销的。”
“是么?既然你不想从自己的亲友得到过去的信息,但你至少得知道自己的基本信息吧,这样对你的日常生活也比较没有影响,毕竟这里不是你工作生活的城市。”
“是这样没错,可要从哪里得到信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