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握拳,尽量做到不卑不亢:“如果你考虑投降,我们都可以把伤亡减低到最小。”
或许是因为习惯顺从于他,这样说出口,心中竟然有几分害怕。
路西法看着我,轻笑了一下,又看向别处。
我顿了顿,说:“或许你觉得我这种做法有些卑鄙,但我是我,天界是天界。”
“不卑鄙的。”路西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米迦勒,以你的实力来看,无论怎么做都不卑鄙。”
我无法不感到惊讶。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贬我。我忍了许久才说:“我为神而战,不是和你单挑。你况且,若真的那么强,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为神而战?”路西法突然笑出声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你现在在不尴不尬的处境中,也只有这么说了。”
一整颗心都悬起来了。我尽量让自己不在乎一些:“我只是来劝降,没兴趣和你说别的事。你等着魔界被天界攻破吧。”
“我相信你懂了。”路西法轻声说,“对于过去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我打断他:“我没兴趣听。”
“怎么没兴趣听呢?”路西法翘着腿,双手交叉在胸前,全然不似被关押的人质,反倒比在魔界还优雅闲适,“你来这里,不就是想来问我这些事么。”
“我说了,我没兴趣听。”
我正欲转身离开,忽然听见他用天语在我背后说了一句话。
路西法自从变成魔王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天语,即便他能理解,也要用魔界的语言回答。如果他使用天语,那绝对是想表达十分的尊敬。
然而,他说的是:“对不起。”
“……你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不管天界魔界怎样,我需要为我们之间的事、为我所作的一切道歉。”路西法说得很诚恳,“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不要说了。”我立刻打断他,“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原谅你。不要再说了。”
虽然早已确定了这个事实。但是真的由他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路西法在对我说,他不曾考虑我的感受,他利用我。
我从出生就依恋的大天使长,少年时期就爱慕的天国副君,到成年后一直深爱的魔王陛下……对我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因为他不爱我。
因为他透过我,爱着别人。
他现在要我接受这样的事。
“既然你能懂,那自然最好。米迦勒,你应该说是我最亲的人,除去政事,我可以给你任何补偿。”
“不用了。”我深呼一口气,“你没有欠我什么,这种事没有责任可言。况且,已经过了这么久。”
我要的,他给不起。
我想要改变的,大概这一辈子也改不掉了,又何必再勉强自己,平添痛苦。
所以无论他说什么,他做什么,我都依然和以前一样。
他说我是他最亲的人,是指我们的父子关系吧。上属也好,朋友也好,恋人也好,父亲也好,我可以接受以一切方式爱着他。
只是,不要让他知道就好。
还有……不能再给他添加负担了。
我转身,看着他:“人并不是一定要追求那种新鲜却短暂的东西。平淡却长久的亲情,其实最重要。我有自己的家庭,我没有忘记。”
路西法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对路西法笑笑:“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也想过了,有的人一直在等我,我只是没有看到而已。”
路西法立刻直了背脊,身体僵硬。
隔了很久,他才说:“那很好……我替你感到高兴。”
接下来几天,魔界的状况都糟糕到了极点。路西法之前实行的货币政策原本是冒险,现在已经确定一败涂地。神族们都知道,这是一个乘胜追击的好时刻。大天使们天天往圣殿跑,忙得不可开交,个个神采飞扬满怀信心。
倒是神,发言的次数越来越少。有的时候,他和路西法还真有不少相似之处。
几日后的早上,朝圣结束后,我和梅丹佐,加百列,然德基尔还有几个大天使一起商量着去第四重天喝下午茶。
耶路撒冷城外有不少飞行的天使,来来往往,降落到城门口,都会换成步行。前段时间加百列请人负责设计神族工作者的新服装,这会儿也通通“上市”了。眼见城门口侍卫一身白色的衣裳,加百列颇是骄傲地说:“这才是真正的神族,神族就应该是雪白的。以前的米色太普通。”
梅丹佐看看那些侍卫,眼睛眯成一条缝:“怎么都这么有同性恋的味道?”
加百列看一眼梅丹佐,眉毛挑起:“好看的都是同性恋,这是你想说的么。”
“是呀,不过我又不是同性恋,问心无愧。”
然德基尔拍拍梅丹佐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