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楷轻轻一动,感觉身上的手微微收紧。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心里道,江容虽然平日里看着极难相处,但真的了解他的话会知道关于他的过去实在让人心酸……特别是现在,他后悔自己的冲动让他想起了过往。
入了夜的林子越发显得寂寥。江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隐藏在夜色中,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在我五岁之前,我和姐姐都是在E国的孤儿院长大的。即使日子过得不尽人意,但只要有姐姐在也不觉得太难捱。”说这话时,他语气变得轻快了些,接着道:“后来我们被一个教书先生领养了,值得庆幸的是因此没有和姐姐分开。”不过,现在他觉得当初还不如分开,那样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方楷小心翼翼地问:“后来呢?”
江容静静地望着他,又陷入一阵回忆之中,长叹道:“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几年……姐姐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看着方楷一脸疑惑,他苦笑着说:“她爱上了那个教书先生——我们的养父,一个特别令我尊敬的人……当时他已经有了婚约,姐姐自知不该如此,心里压抑着,整个人失了魂一般,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的笑容。”
“可笑的事,养父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到处为她求医,给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对姐姐来说这像□□一般让她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终于有一天……她受不了悄悄离开了。”江容想到了那天姐姐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这样离开了,心口又是一阵抽疼。
“养父知道后,没日没夜地寻找,结果意外地出了车祸……就这样离开了。”说完又是一阵叹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葬礼那天,姐姐才听到这个消息,后来整个人Jing神失常,不知去向……那天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江容拿出那张照片,在微弱的月光下,手指轻轻细细抚过那温柔的面容,轻声道:“只是她不知道,后来我翻到了养父的日记才知道他也一直喜欢着姐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寻找着姐姐,想告诉她这件事的始末。后来又觉得没有意义了,因为已经回不去了……”
方楷反应过来时已经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在心疼姐姐的悲惨往事还是心疼江容的孤苦无依。他哽咽地说:“你当时一个人很孤单吧……”
江容怔住了,他孤单吗?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听到方楷的声音时才发觉面前的人在为自己哭泣,江容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会为他哭泣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方楷……”方楷听到江容低声叫着他,抹了一把眼泪,觉得自己哭成这样子在他眼里肯定蠢爆了。
“如果我犯了很严重的错,你还会原谅我吗?”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楷的错觉,江容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方楷脑子一热,按着他的嘴角往上一提,看着皮笑rou不笑的江容,柔声道:“你舍得离开我吗?”
江容握住他作乱的手,低头吻了吻他还泪水未干的脸颊。
方楷脸一红,忙问道:“那你后来怎么到那里的?”他只知道后来他被徐锐的父亲收养带到家族里,在那里遇到了徐锐,才有了后来的事,但这其中经历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江容手一顿,淡淡地说:“晚了,回去休息吧。”
这边方楷摸不着头脑,乖乖跟着江容回去,那边顾缘君看着徐锐已经睡着,而自己久违地失眠了……
徐锐第二天看着一脸无Jing打采的顾缘君,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四周,只见方楷江容正往这边走来,忽然想起昨晚的事,看到两人神色正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看来是处理好了。
方楷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笑着打招呼:“早呀!”江容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要说有什么不对劲,那就是两人似乎更亲昵了点。
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集合。甄校长站在土炕上,鼻孔对着一干人等吩咐着这次野营的任务。接到任务的众学生们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苦恼着该怎么用自己专业知识为村民做一件事。
方楷、顾缘君都是金融系的学生,徐锐历史系,江容学建筑设计。那些哲学系、外语系的学生苦了一张脸,难道要他们拉着当地人畅谈人生理想,对话时speakchinglish(讲中国式英语)?
不管学生的一片哀嚎,甄校长潇洒地离开了。顾缘君几个人站在蒸着热气的土地上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行动,路过的村民担着一篮子甜瓜路过,乐呵呵地硬塞给他们几个瓜,又乐呵呵地离开。
薛琳老远就看到他们几个,冲他们跑了过来。顾缘君看到她,想起她学的是服装设计,笑着问:“你想好怎么完成课题了吗?”
“简单,我给他们设计一套简单又舒适的衣服,融合乡村元素,接地气又不失格调。”薛琳眨了眨眼,一脸自信。随后拍了拍方楷的肩膀:“你们呢?”
方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缘君,耸了耸肩,笑道:“没头绪。”平日里对资本市场、资源最优配置等概念信手拈来,此刻才明白纸上得来终觉浅。实践出真知,也只有这样才能将知识转化为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