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心里仿佛被什么捏着,放不下。把手机摔在沙发上,身子重重地往后靠。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城市红绿色彩厚重、清净气味单薄的夜色里,人行车往,一如平常。淅淅沥沥的雨分明该是以洁净来洗去尘埃,但在这样有点迷幻的地方,倒呈现出态度不明的堕落来。
小殊快点快点!路小园拖着梁殊往边上的开着低矮的小门的屋子里钻。
梁殊被路小园拖着逛街给顾安越买生日礼物,结果俩路痴走到忘了路,走到铺天盖地地大雨打了下来。机智的路小园拉着梁殊随便往一个屋子里钻进去避雨。
屋子门挺小的,结果一钻进去,面前灯光昏暗,有一条通道往里,两三个人站在通道边。咦,是酒吧哎。路小园指着通道最上面挂着的牌子FLOWER。梁殊从没进过酒吧,也不知酒吧里面原是这番模样,但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喜,便对路小园说:我们离开这里吧。路小园很是好奇的样子:小殊,这里好好玩的样子哎,进去玩一下嘛。
事实证明,除了顾安越,梁殊也抵挡不住路小园的死皮赖脸。
通道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区域,走到这里了才能看到这番生死迷醉的场景:晃晃荡荡的灯光昏暗得暧昧,正中间最高的台子上穿着豹纹和紧身裤的男人在跳舞,钢管舞;围绕着台子边上也是互相摩擦着身体而跳舞的人群;再环绕着人群,是客人的座位,或搂或亲,毫不忌讳。梁殊担心路小园莽莽撞撞,紧跟着他。路小园走到吧台,调酒师问他要什么,路小园挥了挥手想帅气地要一杯什么什么酒,梁殊拉下他的手,说:他要一杯芒果汁。调酒师笑着,暧昧地看了他俩一眼,真还弄了芒果汁来了。
喝了芒果汁就走。梁殊认真地又看了四下,忽然强硬地说。
啊啊啊为什么?路小园有点奇怪,啊啊啊你干嘛!路小园回头冲着一个肌rou男喊,你干嘛摸我!
梁殊一把扯过路小园,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肌rou男冲梁殊色色地笑:你们俩一起的?
梁殊掐着路小园的腰,对男人说:请你放尊重点。
肌rou男嘿嘿地说了句:俩小零也能啊?嘿嘿嘿嘿!那行,不打扰你们,不过要是不满足的话,可以找我。说着抛了个怪怪的眼神,转身走了。
路小园还没弄懂,扯着梁殊的手说:啊啊啊小殊你掐得我腰疼!
梁殊捂住他嘴巴,低声说:快点走,这里你不能呆。看路小园鼓着嘴巴还想说什么,梁殊冷冷道:你再不听我的,我让顾安越来带你回去!梁殊深知路小园站这里,简直就像对这里的所有人宣告:我什么都不懂,快来带我回家。
路小园马上乖乖地不说话了。看着又有几个人想往他们俩这里走,梁殊不管了,扔了张钱给吧台,拖着还没喝完芒果汁的路小园就跑。
前面还有俩人,一人靠在另一人怀里,也正在往外走。梁殊不欲多事,脚步很快。到了屋外,雨已经停了,前面的俩人停在门边争执什么,梁殊下意识扫了一眼,看到前面的人,竟然是歪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的林少青。梁殊拉着路小园走到公交站牌下面,看了眼站牌,还是决定打电话叫顾安越来接。路小园还怯怯地说不要安越接,梁殊懒得理他。
梁殊的目光还在林少青那边,已经看着林少青和陌生男人还在门口站着。十来分钟之后,那俩人才推推攘攘慢慢腾腾地朝公交车站牌这方向走来。林少青似乎喝了很多酒,双颊红润,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梁殊的注意力本来在林少青身上,却听到路小园哈哈哈地笑,顺着路小园的目光看去,一个一身黑色T恤长裤的人,带着棒球帽、墨镜和口罩,手里拿着一个瓶子,也正往公交车站牌这边走。路小园哈哈哈地笑:大晚上的打扮成这样哈哈哈哈哈戴那么大的墨镜看得清路吗哈哈哈哈!
看着那墨镜男离林少青只有三两步了,梁殊浑身一冷,猛得冲上前,重重地把林少青一推,林少青向后退了好几步,踉跄地倒在地上而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泼倒了一大片的冒着气泡的硫酸,正是墨镜男手中的瓶子倒出来的。那墨镜男手里的瓶子已经空了,甩到地上,又想往林少青那里冲,还没走两步,被人从后面狠狠地踹了一脚,踹倒在地上,那人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就被人从上面用手肘按着脊背压住,动弹不得。踹人的是路小园,路小园看到梁殊的情况,再怎么痴长也知道出大事了,也冲上去对着男人就是一脚,生怕他再伤了梁殊。跟着压上来住墨镜男的则是两个陌生人。
一开始跟着林少青争执的男人站在一边看呆了,梁殊看着这种没能耐的男人就烦,冲他吼:报警啊!又看了眼还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林少青,从他身上摸出手机,直接拨了号码:林少青出事了,江天路公交车站。
路小园!梁殊!顾安越的声音伴随着刹车声而至,没待他下车,梁殊就拉着路小园上车,路上不经意瞟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法拉利,梁殊本来脸色就不好,此刻竟立马变得煞白。
顾安越知道他们在江天路的时候就没好脸色,此时更是车都不下,冷着一张脸让他们俩上车,然后立刻驾车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