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安越的一起的,拿给安越看得时候,安越似乎还不大高兴。不过因为能去蹭吃蹭喝,路小园还是挺认真正直地说服了安越。
凭着邀请函总算是进了别墅内,一路有人引着,到了大厅。隔着一道门,里面已是衣香鬓影,万千光辉。女人酥胸半露颦笑间游走,男人手执红酒杯来往交际谈笑间利益达成。明明有着那么大、那么豪华的顶灯,照得大厅明亮清晰,可这底下的秽烂昏暗依旧随着红男绿女的心思婉转流动。
梁殊同路小园、顾安越来,一是为了免去路小园唠叨,二是好奇谁给他的邀请函。
路小园从进来开始就没看过人,拉着梁殊就笑开了怀地吃。顾安越也随着二人走,优雅地拿着酒杯,偶尔跟相遇的人碰杯交谈。
路小园的邀请函既是从顾安越那里来的,梁殊看顾安越没有说明的意思,也不问。看跟顾安越碰杯的人,虽不能说多么奇贵,却也都有些身份地位。梁殊无奈地看了看路小园,恐怕这傻小子对我家安越四个字的理解以及对顾安越的理解,还没有他梁殊多。
正在梁殊低头吃东西同时暗暗观察四周时,顾安越突然揽着路小园的肩膀对梁殊说:我跟路小园有点事要做。梁殊抬头看,便见顾安越身后正大步走来两个男人,目光直直地向着顾安越跟路小园。梁殊低声道:好,有事打我电话。路小园还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俩弄得跟特务对接头暗号似的,顾安越身后的俩人已经到了,恭敬地对顾安越说:少爷,小姐在楼上等你。顾安越便揽着路小园的肩膀同那俩人走了。
等几人走了,梁殊从大厅也走了出去,看外面空地无人,便站在一棵树下,寻求清新空气。
外面环境轻松很多,梁殊到现在已经想了很久,虽觉得大厅中人自己也认识不少,可都是梁书以往跟杜鸿深认识的,而今又有谁会记得一个没有背景的梁殊。
卓逸。
梁殊知道这是最好猜的名字。是他给的吧。那他是什么意思呢?让自己能有更多机会,还是让自己为了得到机会而梁殊无奈地笑了,觉得自己都快生出七窍玲珑心了。
梁殊。一道男声在静默的环境中响起,梁殊愣愣地望着身前的两个男人,心陡然一凉。
杜鸿深咧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殊身子一抖,又说:我是杜鸿深。
梁殊将自己从莫大的震惊中摘了出来,抬头时脸上带着属于演员的微笑:杜先生好。杜鸿深抽了口雪茄,掸了掸火星,歪头对梁殊说:你长得好,像我的人。
一如既往的狂妄而直接,甚而近乎令人厌恶的粗俗。
梁殊用五年的时间也没想明白,杜鸿深虽非卓逸那般温良文雅的模样,却也是有一副能骗得太多人心的英俊皮囊,又是自Y国高等学府留学而归,样貌学识都是上等,怎么最终却幻化成这么一个人。一个有着巨大的反差,甚至有点病态的可怖的人。
梁殊抿了抿嘴,道:谢杜先生夸奖,梁殊当不起。
杜鸿深嗤笑一声,靠近了梁殊,说:跟着我,除了这张邀请函,你可以得到更多。
梁殊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却不说话。杜鸿深手向后一伸,身后的杜扬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杜鸿深便拿著名片,用它轻佻地挑起梁殊的下巴,然后将名片轻轻擦过他的嘴唇,笑道:在我对你有兴趣的时间里,等你消息。说完,把名片插在梁殊的衣领,同杜扬一路笑着离去。
梁殊眼看着杜鸿深和杜扬走出了别墅范围,才艰难地靠在了身后的树上上,双手后背,紧贴着树,手被树皮干硬的皱褶硌得生疼,可是这样,才有点踏实的感觉。
回到大厅的时候,友好的环境依旧,会场中心的大蛋糕已经分食,想是老板已经讲过感言、祝寿完毕了,人们也开始跳舞当然,不是酒吧里的钢管舞。音乐高雅,大人物小人物都舞姿从容,仿佛这里是希腊神话中的奥林匹斯,圣洁而华美。
梁殊独自站在边上,目光浅淡,无悲无喜,也不去聚别人的热闹。
你好。
梁殊的沉默又被打断了,他有些懊恼地抬头,尽量转换出笑容,认出来人,唤道:方导好。
梁殊认识,方皓,圈内导演。
你是恒艺艺员培训班的人吧?方皓三十来岁,却已是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的导演了,自然不会认为一个未出道的梁殊认不出自己。
是,我叫梁殊。梁殊微笑。方皓之前在培训的时候也有来过,不过不是为了上课,而仅仅是来看一下。方皓是属于恒艺的导演,恒艺的资源较广,有自己掌握的电视台,流水线式的制作班底培养方案,新人能够多认识一些恒艺中的人物,总是好事。
我的新戏需要一个角色,你一个人在这里的那种孤独感,很符合。方皓喝了口酒,你们培训班也快结业了吧,到时候希望你去试镜。
梁殊倒是有些惊讶了,这导演说话也很直来直往,不客套不委婉。不过想来也是,跟一个未出道的小演员何必客套。梁殊掩去讶异,点头道谢:好的,多谢方导。
方皓也不啰嗦,朝梁殊举举杯,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