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熟的于佑琳一脸悲伤,可怜兮兮地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我以为我们的友谊已经超越了金钱。
晚上七点梁殊收工了,因他一天的进度都很顺利,便不必工作到太晚。想着可能要陪着卓逸吃饭,梁殊晚上吃饭的时候把自己的那一份的大半给了王方方。
卓逸快到了,梁殊便出了片场,走到人很少的路边站着等。
赵修开着车进了影视城,估计快到约定的地方,卓逸便向窗外望去,看到右前方昏黄的路灯光晕下,少年微低着头,站得直,却闲极地用脚在地上画圈圈;他周遭灯光稀薄,只他头顶上的灯直直照射,他便是一片黑暗中显出唯一的、孤独的光。车子开得近了,更看得清他的表情,正无意识地用牙齿咬着下嘴唇,咬了左边咬右边,玩得不亦乐乎。
卓逸扬起嘴角。梁殊很复杂,太懂得人心,藏在他心底的东西也似乎太多;又很简单,比如睡倒在家里的沙发上,比如此刻。险恶与单纯,不知到底是米迦勒还是路西法。不过,无论怎样,总归已是他卓逸的了。
终于听到车子声音的梁殊随意地一抬眼,看到了卓逸,才倏得绽出一个笑来。赵修把车停在边上,梁殊坐上车,道:真的来了呢。
卓逸听了,忽然有些心疼,不愿再细想他一句话后有多少心思,只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人拉得靠紧自己,嗯了一声,再说不出话来。梁殊身子又是微微的一僵,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缓和过来。
梁殊现下虽然还是有点紧张卓逸对他的亲近,但确实近来也都习惯了些。等卓逸的时候,有点莫名的担心。看到他了,心下便立刻亮了起来,心情好,全然没有在路灯下等待时的难以言明的情绪。
卓逸不知何时,手指已落在他唇边,轻轻用拇指抚摸他的嘴唇,低头在他耳边说:嘴都被你咬肿了。明明只是在陈述梁殊自己咬自己嘴巴的准确事实,梁殊却忽觉耳烫。卓逸也看到他耳朵一下子红了,便笑道:想什么呢,害羞?
梁殊被他一说,眼角一扬,强作生气。卓逸却只觉他这模样生出别样的妩媚来,便微笑看着。
梁殊见他笑得意味深长,更觉莫名地羞惭,耳朵不受控制的更红更烫,当下自暴自弃,索性奋力往他下巴撞去,趁着卓逸茫然的一瞬间,狠狠地掐着劲儿在卓逸嘴上一咬,末了撤回脑袋,笑眯眯地舔了舔自己嘴唇,道:是啊,大爷害羞。
能镇定自若面对狂风骤雨的卓大少爷,毫无防备预见,被梁殊猫偷食般偷袭,竟落得一时呆愣的下场。卓逸在梁殊咬到他嘴唇时,心蓦地漏跳一拍,而后极速地跳跃膨胀,那咚咚咚的声音在耳膜中一直环绕捶打,如何都停止不住。梁殊咬了他一口,颇为自得,可脸上耳上红晕尚未消失,就自己用两手拍在脸上,也不放下,就这么坐着。
第十九章:往事
之后梁殊又恢复了好性子,安安静静的,有点尴尬。
车子开得不久,约摸十来分钟,进了一个深巷,行得一会儿,停在巷子一处门户边。梁殊同卓逸下了车,便进了一边的门。
巷子幽深,这门不大,想是偏门,却也看得出其上装饰的Jing致。进入其中,方见开阔:两旁俱是齐整的江南旧式房屋,当中一口天井,月光自天上漏过屋檐,便落在井口,亮晶晶的光在有些昏暗的地方,显出几分奇异的梦幻。
梁殊被这简单的景致迷得喜欢,卓逸说:还有更好的。领着他继续走,绕了几片屋子,不知不觉走上一条穿手游廊,人于其中行走,偶一抬眼,能见着庭院中或树或石或花或草的装点,些许绘着山水的宫灯泛着蒙蒙的光。
再走一会儿,见得抄手游廊右边的墙壁不再是单纯的一方白墙,几个漏花窗Jing心地布置,隔着一方墙,透过雕花的窗,便能见着里面几支叶绿花红,静静框在墙上,彷如极细描来的工笔画。
卓逸见梁殊恨不得走到哪里都停下来仔细看一会儿,便笑着拉了他手:以后有的看。
说着已从穿手游廊走到一边的圆形拱门,进得里面才知之前所看不过尔尔:萧瑟的秋日,这园子里也是一般的静默,但一条蜿蜒的小径边,奇形怪状的假山,自山上垂下的淡绿色秋藤花丝绦,一路引着人往前走;走到尽头,前面是宽阔的一方池塘,一池荷塘在微风吹拂下,显出鱼鳞波纹,故而其中虽枯荷寂寂,也只见古意萧萧;荷塘之上更有曲折的小桥,延伸到其中,簇出一个小亭,亭上飞檐翘起,还挂了铜铃,于微风中点点摇落,漏出星星零零的清脆响声;这般远观,可见到亭子被整个圆满的皓月笼罩,仿佛沿着桥走,便能走到月上广寒。
卓逸一路拉着梁殊走到亭中坐下,月光自天上斜斜照过飞檐,落在亭子里,照得人一半在月光中,一半在Yin影里。喜欢吗。卓逸笑意深深,梁殊一见到这些,便全然忘了自己,他竟有些懊恼了。
梁殊睁大眼睛,鸡啄米似的点头:喜欢,好看。说着站了起来,撑着亭子边的栏杆,望着窗外圆满的月亮,说:不像影视城里粗制滥造的,真好看。
他们刚进来,便有人也沿着小桥走上来,手里捧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