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两人喜酒时,冷父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原来,白莲村地处S省西南偏远地区,消息闭塞,当wen革胜利的消息传到村子里的时候,都已经是八几年初了,几年之后,冷父不知从什么途径,得知自家的事已经得到平反后,就在一个晚上留下一份信后,悄悄离去了。
冷家人只当他是不忍与冷家人离别,也不往别处多想。
然而,就在冷父离去的两个月后,一直是十里八乡年轻人梦中情人的冷秋冉,却被爆出未婚先孕的消息,对于一直是规矩礼仪严格的冷家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冷爷爷当时就被气得倒下了,之后又因早年抗战留下的隐疾复发,自此一病不起,盘桓了数月之后,最终还是去了。
而作为大家闺秀出身的冷nainai在冷秋冉诞下冷瑾不久之后,因为大灾荒留下的病根闹腾起来,也追随冷爷爷而去了。
此时年满二十一岁的冷秋冉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接连遭受情人的背叛、父母离世的打击下,勉强将冷瑾拉扯到六七岁后,整个人就疯掉了。
到后来更是发展到整日只知道满村乱跑,地里的活计也做不了,好在当年受过冷爷爷恩惠的学生仍在,时不时的拿些粮米周济一番,这才没让两人饿死。
但即便是这样,冷瑾的生活依旧是不好过的,才十来岁的孩子,就要担负起一个家的重任,常年缺乏营养的饮食让这个明明已经十几岁的孩子,看起来却只有八九岁孩子的个头,小不说,关键是太瘦了,陶夏看着他骨节突出,几乎没有几两rou的手,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瘦弱的身子,到底是怎样才撑起了一个家的?
尝到甜头的两人越发的努力起来,村子周围的山几乎被两人跑了个遍,凡是能卖钱的东西都被他们弄了去。能高价卖的当时就卖掉,价低了的就多攒一些。
陶家人暗地里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家孩子最近又变得活泼起来,虽然跟他一起玩儿的孩子是冷瑾,但作为村里少有的知识分子,陶爷爷和陶爸爸一致表示,这没什么大不了。陶nainai纵使心底有些意见,也只能按下不提了。
陶夏又开始了满山跑的日子,但与前身不同的是,前身是满山窜着当孙猴子,他则是去发掘他人生的第一桶金的。而于此同时,被生活所迫的冷瑾也跟在身后喝rou汤。
两个人赚到的钱都是五五分账,本来陶夏是想四六分的,他总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就这样平白拿四成已经很多了,但冷瑾不同意,他说要不是陶夏的点子,就靠他一个人,也赚不了这么多,坚持要五五分,陶夏拗不过他,最后只得同意了。
两个月下来,陶夏攒了近四百二十块钱,可别小看这四百二十块钱,要知道,在千禧打头这几年,就算是陶爷爷,每个月的工资也才两百来块钱,这四百多块钱,绝对算得上小财了。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他就没办法再挣钱了,因为再过十几天,暑假就要结束了。
而陶夏,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第7章:作业神马的
临走的时候,陶夏和冷瑾商量好对策,准备用挣来的钱,雇佣村里的小孩帮他们收蝉蜕和金银花,这两样东西一个是量轻,一个是廉价,但攒多了卖还是很可观的。
告别冷瑾后,陶夏就跟着陶爸陶妈回了镇上的家。
再一次站在小二楼的门前,陶夏有一些迷惘。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一点都不想再回这里的。
倒不是说这屋子不好,陶夏不想在这里住着的原因,是因为这兰草镇上的人。
看到陶家四口远远走来的身影,陶家隔壁一个中年男人停下了擦车的动作,一手拿着擦摩托车的抹布,一边迎了上来,态度亲热的和陶爸爸打招呼。
陶林呀!回来啦?咋不打个电话呢?哥也好去接你
陶爸爸脚下换了方向,拉着陶夏向那男人走去:哎,唐三哥,那大马路边上就是车,方便得紧,哪还要你专门跑这一趟呀?又赚不了几个钱
被唤作唐三的男子立马拉长了脸,不高兴道:咱们哥俩儿还说那么见外的话?那些拉客的车我能不知道?为了多赚几个钱,还不得使劲儿的往里塞人?
陶爸爸被说得哑口无言,悻悻的笑了笑。见着这一场景,陶夏把头转到一边,不屑的撇了撇嘴。
陶爸爸不知道唐三的为人,难道他还不知道吗?说好听点儿叫不仗义,说难听了,那就是个伪君子!
当年陶家还没搬家的时候,唐三家那叫一个热情,那是有块饼子都恨不得叫上陶爸爸一起吃,当然了,耿直的陶爸爸搭出去的东西更值钱就是了。
那阵子正好是陶家生意最赚钱的时候,陶妈妈虽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私底下说了很多次后,陶爸爸还是谁的劝都不听,仍然把小人当兄弟,也只得随他去了。
好在陶妈妈心底自有一笔帐,虽然让唐家占了些便宜,好歹也不算多,顶多是些吃食用具罢了,钱财上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