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早助他抽身,以免卷入这场暗无边际的迷局。
可是,腥风血雨的矛头,全然指向苏偃。柳断笛无能为力,只能一边看着苏偃陷进深渊,一边努力替苏偃抵挡来自四方的明枪暗箭。
“多谢四殿下。”柳断笛应道。
苏偃揉揉他的肩,不悦地说:“不是告诉你了么,你我之间不准再说甚么谢啊谢的,你和我早就越过这层礼节了。”
柳断笛勾唇道:“遵命遵命,全听四殿下吩咐,以后下官不会再犯。”
苏偃高兴地放开他,抱起地上的星辰,用手掌搓着它脖颈处的茸毛,对柳断笛说:“以后不准再忘记,可是有你的宝贝星辰为证呢。”
柳断笛弯眉浅笑。
那副样子使得苏偃再也挪不开眼。
一股脑儿地想,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窗外已是隅中近半,苏偃唤来青衣,叫他备好马车。
青衣立马去速办,止不住心下又喜又惊又疑,喜的是苏偃对待柳断笛果然极好,自己也可以放下心来;惊的是苏偃竟是一人策马至此,并未附待随从;疑的是为何连那可以近身走动的顾风将军也不曾一同前来。
想到顾风,青衣不由脸上一红。
随后即刻将那人魁梧的身影赶出脑海,自己则是亲到马厩挑了一匹身强力壮的良驹,舀了一大盆水饮与上好的饲粮喂予它吃。
一切妥当,青衣便找来轿夫圈车,而自己忙去回禀苏偃。
待到苏偃与柳断笛上了马车,空间又被二人所占有之时,苏偃才神神秘秘地附耳上去,小声调侃:“今日去了,准让你大饱眼福,你只要放宽心候着便可。”
柳断笛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望着苏偃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便又不太忍心颠覆他高亢的兴致了。只是附和着说:“能让殿下如此胸有成竹的物什,当真极其罕见。只望到时候,臣不要太过于‘饱了眼福’才是。”
“阿笛这样表里皆是一尘不染的人,又怎会失态?……不过,我倒是还真的不曾见识,失态的阿笛。”苏偃痞兮兮地笑道。
柳断笛心中有些发窘,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苏偃点点头,全然没有发觉柳断笛的窘意,但也收敛了自己玩闹的心思,对柳断笛道:“只是,这次不是甚么‘物什’,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
“对。虽然不是何等绝世佳人,但也足够倾人城国。”
“然后?”
“甚么然后?”
“臣是说,既是个难得一遇的美人胚子,又何必让臣来饱这个眼福。”
柳断笛面容有些僵硬,虽然努力迫使自己,不将自己与他同置一处,但是却愈来愈管不住这些个逾越的想法,也愈来愈管不住听到苏偃话中对别人的赞许,稍加一毫的爱慕之意时,心脏隐隐抽痛的感觉。
或许已是被苏偃的温柔感动之至。
所以才想那温柔的眼神、温柔的话语、温柔的一举一动,都不要分给别人。
……终究还是逾越了。
他苏偃是何人?是如今的太子殿下!是文韬武略,最受皇帝宠信的皇子!将来是要佳丽三千,子嗣绵延传承的皇族血脉!而自己又是何人?不过一届文官,偶尔纸上谈兵,待用得到自己时出谋划策,用不到自己时,一人孤候茶凉。
苏偃总会殿上为君,而自己终有一日,只能殿下为臣。
二人之间,有着无数羁绊。还有一条,永远都跨不过的鸿沟。
“阿笛这是生气了么?”苏偃暗中观察着柳断笛的每一分变化,见他如此生硬的口气,心中不由忍俊不禁。然后默叹,还是不要去嫉妒柳断笛对苏麟劳什子的情谊了罢,至少那人现在会对自己生气。
虽然不甚明显,虽然远远没有对待苏麟那般,更加动情。
“殿下多虑了,殿下能够寻到如此一位佳人,实是有幸。臣自当为殿下高兴。”
苏偃并不忙着解释,只是揽了他的身子,笑说:“我这里倒是无妨,就怕你,也沉溺于她的美色之中。”
……
傍晚,保和殿。
因是外臣共进国宴,地点便也就设在这处专为封赏赐宴,册立大权的宫殿之中。
虽然每年传召大臣到此地的次数,通常不足五,但还是掩盖不了保和殿的雍容华丽。
金龙和玺壁画蜿蜒而入,直直从宫殿外面通至落座之处。九脊殿顶之上,覆盖一层金黄色琉璃瓦,檐角处皆排满了鸱吻、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称为九小兽。
建筑方面采取“减柱造”,同是十分得道,空间亦是因此更加宽敞明亮,舒适安逸。
柳断笛随着苏偃入殿,殿中的排场使人叹为观止。只不过柳断笛却没有丝毫念头欣赏这些华丽的装扮,而是指望着早些回府。
他总是能够感受到属于苏麟的目光,一直缠着他不放。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