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敢看下去,那一瞬间他竟然想到了海棠树下徐康策木楞的笑容,他不想让徐康策死,不为爷爷也不为贺家,仅仅是因为他不想看着徐康策的笑容在自己眼前渐渐凝固最终消失。
徐康策不能死!贺林平心中嘶喊,恨极了自己周身颓然无力,一股寒冷的绝望感沁过全身,冻得心脏麻麻的,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
贺林平微微睁了眼,看着那小蛇已然近到徐康策身前,离徐康策的胳膊不过一掌距离,似乎只要小蛇再近一步,那利齿就会刺穿他的皮肤,夺命的毒ye就会顺着血ye麻痹他的全身,他胸腔内砰砰跳动的心脏就会一步一步停止跳跃。
贺林平不敢再想,他已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因为泪水已经糊住了他的双眸,一声呜咽从他喉头传出,像极了月圆夜独啸的狼。
就在小蛇扑过去的一刻,一只利箭破空而来,正中小蛇七寸,将那小蛇钉死在地上。随着利箭而来的是宝棋的一声高喝,只见宝棋一手提弓,一手执箭,稳稳立在侧厢屋檐之上,命中小蛇的那一箭正是宝棋射出的。
这一变故让黑衣人瞬间一愣,趁他这一秒愣神的功夫,徐康策就着半蹲的姿势向前翻滚,一脚踹向黑衣人的胳膊,匕首擦着贺林平的脖颈就被踢飞,徐康策反手抓住匕首,一刀削在贺林平被抓在黑衣人手里的头发上,接着就将顺势贺林平推到一侧,黑衣人就只剩一手的乌发。
待黑衣人回过神来,徐康策已然近在身前,黑衣人拳脚功夫并不如徐康策,三招两式之下只得连连后退,徐康策一个鹰爪扭住黑衣人右臂,擒住一个反摔,就将黑衣人制在地上,黑衣人拼死弹起,一脚踢在徐康策大腿处。
宝棋此时匆忙赶来,方同徐康策一起制住黑衣人。
☆、第 14 章
“我的好宝棋诶,你来晚一步小爷就没命了。”边捆着黑衣人,徐康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玩笑。宝棋狠狠削了他个刀眼,徐康策反倒拍拍宝棋的头,说:“别担心,这不好好的么。”
将黑衣人缚了个结实,徐康策才发现大腿处赫然一片血迹,原来那黑衣人的鞋头处藏有利刃,一脚踢去将自己划伤。
宝棋呼来几个侍卫将黑衣人压了下去,并未惊动前厅的宾客,徐康策吩咐了几句小心别让黑衣人自尽,就打算去找嘉王爷。
贺林平忙拦下徐康策,神色颇为紧张,说:“腿上有伤,我看你这血颜色偏深,若是刀上淬毒,就万不可耽误。”贺林平两手抓着徐康策的手腕处,暗暗探他的脉息,发现徐康策脉象极其紊乱,心下又是一惊,他抬眼看向徐康策,眼中尽是忧虑。
“宝棋先去唤宝画来,再同王爷讲一下方才的事。”徐康策吩咐完宝棋,轻轻地拍了拍紧紧攥着他腕处的手,说:“别怕,没事的,这就来看。”说完,就将胳膊架到贺林平肩上,贺林平自然稳稳扶住了他,徐康策就由贺林平小心搀扶着进了屋里。
刚一落到床上,贺林平就扒了徐康策的裤子,细细的查验起伤口,徐康策躺成大字型仍他施为。好在那伤口并不深,只是利刃太锋,斜斜的割了一线。见没有伤及大的血脉,贺林平稍稍舒了口气,但伤口处渗出的血ye颜色实在太过诡异,竟然带着绛紫色,这让贺林平忧心又盛。
贺林平犹豫片刻,终也顾不得什么医术不可外露,几处摁压xue位想将毒血逼出,可殷殷流出的血ye竟一直是那诡异的颜色,贺林平急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眉峰紧蹙,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一副平日难得一见的慌乱模样。
“这不是中毒,我的血就是这个颜色。”一直悠然看着贺林平的徐康策朝门口挥挥手,偷笑着说,“宝画进来吧。”
贺林平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身量却很是高挑,不苟言笑的看着他的动作,只是他全副身心都在徐康策伤处,全然没有注意宝画何时过来的。
自己一副窘态被他人瞧见,贺林平低声埋怨了一句:“你怎不早说!”徐康策仍是笑,也不答话。
贺林平退到一旁,宝画过来细致看了看伤处,也说无事,留下一些伤药就起身。
“唉,宝画别走,去看看贺林平的脖子。”徐康策急急留住宝画,又冲宝画指了指贺林平。
贺林平这才发觉脖子有些痛,刚刚太过焦急,反而忽视了自己的伤处。宝画走近瞧了一眼,说是皮外伤。徐康策见宝画瞧的太快,说:“仔细看看的,流不少血呢,给开个那个什么紫什么蓉膏的,擦了不留疤的那个。”
宝画不耐烦似的撇了徐康策一眼,低声嘟囔着:“我的医术还有错不成。”但他也是拗不过郡主的,只得又走到贺林平身边。
边查验着伤处,宝画似是漫不经心的问贺林平:“贺公子医术承自何处,我看你手法很是独到,敢问尊师大名。”
贺林平心中一泠,只得硬着头皮答:“自己闲看医书罢了,学了些皮毛,实在是见笑了。”
听闻此语,宝画自然是不信的,他半眯眼瞧着贺林平,贺林平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他,宝画哼了一声,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