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街道拓宽,边上停着一排排共享单车,BRT进入试运营阶段,地铁五号线也通车了。
城市发展从未停下过脚步。
车子中途拐入加油站,刘波下去加油。
杜广美这才转过头,叫了他一声,见他专注望着窗外,又拍拍他的腿。
李道看向她。
杜广美笑着说:“我结婚都三年了,最近生了孩子,刚出月子。”
李道说:“那挺好。”
“我和他说起来也挺有缘分的,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人很好……过去的事我没隐瞒,他知道我以前的职业。”
“那还愿意来?”
杜广美看一眼窗外,那男人正从怀里掏钱包:“我没跟他提过你,只说是个朋友。”
李道没什么话好接的。
“我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的话。他这人挺顾家,老实本分也没什么坏心思。”杜广美笑着,眉眼间难掩幸福神色:“算我有本事吧?”
李道回忆了下,这才略微勾勾唇。
杜广美真和以前不太一样,脸颊素净,穿着普通,生产的缘故体态有些丰腴,举手投足间已没有妖娆造作之姿。
看来无论是哪种人,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曾经走错过路,未必最终归宿就一定是坏的。
李道面上没什么表示,但挺替她高兴。
杜广美说:“我给你找了个地方临时落脚……你先别拒绝,听我说完。”她及时挡住他的话,玩笑的语气:“我现在心里可没你了,每天老公孩子快要忙翻天,说实话真没时间,就帮你安排一下眼前的事,后面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从宁关走时,你给我留那些钱挺多的,我现在过得很好,就当谢谢你。”
李道说:“我现在还有钱。”
“不是钱的问题,帮你找好,也省得你费心了。”杜广美从脚下拿起个袋子,“里面是房门钥匙,还有部手机,卡已经装好了,存了我的号码,有事可以直接打给我。”
李道说:“以前的手机还能用,出来时还给我了,你号码没变吧。”他只把钥匙拿走,又说:“等你孩子百天,我封个大红包。”
见他这样说,杜广美没有强求,又道:“现在刘波自己做点小买卖,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跟他干一段时间,再慢慢找些别的事情做。”
李道看着她,隔了会儿:“后面再看吧。”他由衷道:“今天谢谢你。”
两人结束交谈,没多久,刘波加好油坐进来。
李道觉得不合适,之后没跟他们去吃饭,麻烦刘波直接把他送回住处。
以前居住的房子在离开上陵前就已出手,林林总总加起来资产倒是不少,一部分被罚没,还有一些辗转留下,目前不太方便用。他身上只剩这些年绵州那边寄的钱,几乎每月按时打来,但他没怎么动。
从监狱出来的第一个晚上,李道失眠了。
已经下半夜,屋子里仍旧灯光大亮。
他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睁眼看着房顶,觉得身下的垫子太软,怎么都不舒服。他烙饼似的翻了几个身,坐起来,肘部撑在膝盖上,看自己的手。
心里挺平静,但难免想起什么人。
李道视线落在旁边的背包上,看了会儿,起身把里面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一堆零碎物件里夹着封信,他躺回床上,把里面的白纸抽出来。
那几个字已经看过无数遍,就连封面的地址和电话也倒背如流。
纸张有些皱了,他手指随意夹着扣在肚子上,重新闭眼,又折腾很长时间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李道去办了张电话卡,把号码发给周新伟。
这会儿时间不早不晚,索性两顿饭一起解决。他在路边小店吃了碗面,出来后,去旁边超市买水喝。
李道扭开盖子喝掉大半瓶,在路边站了许久,无事可做,只好返回住处。
狱中要接受劳动改造,每天这钟点都在流水线上做工,除了完成当日规定的指标,他还要超额做一些。拼死拼活的赶工就是希望能减刑,可现在如愿了,他又搞不清自己一门心思要出来的目的。这几年的努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想做的事不该做,不做又心慌。
李道把被角推得更直挺,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耳边很静,时间也慢得无止境,他寻思着,他妈的还不如在里面蹲着呢。
就这样,心情反反复复了几日,有时胡思乱想,但大部分时间脑袋里空白一片。
每天清晨五点会惊醒,恍惚中以为狱警叫早,睁着眼想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服刑完毕。
半个月后,周新伟给他发消息,叫他去喝酒。
他回过去一个地址,等他开车过来。
两人没去什么高档饭店,只找了个方便聊天的地方。
顺华路上有家大铜锅涮rou店,两人停好车,坐进包间。
周新伟刚忙完一个案子,Jing神得以放松,叫了好些rou和菜。